葛建华的骨灰被安置在了乔山那边的公墓,有山有水,和他之前的居住环境差不多,而且空气更好,噪音更少。
入葬的前一天晚上,葛出云就被派出所放出来了,他没让人发葛建华的死讯,怕没人来,也怕人来捣乱。
毕竟葛建华生前的风评,就比他好不了多少,死后还得被自己这个负面新闻缠身的儿子拖累。
结果怕什么来什么,他隐约在来送行的车队中看见了熏子的脸,可抵达之后,却又不见了。
没来最好,老头要是知道她来了,准能给气活过来。
人来的少,流程进行的就快,除了赵大夫和季蔷母女外,愿意再来送送他的,竟然还有葛建华昔日交恶那些老家伙了。
这里葛出云眼熟的人不少,老头以前和他们吵嘴打架一样没拉下过,甚至还互放过老死不相往来的狠话。
如今人都没了,以前那些话也就不作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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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先走吧,我也没什么事儿,多陪他一会儿。”结束后,赵大夫轻轻摸着墓碑说。
季蔷点点头,上前替她把围巾系得紧了一些,“天儿冷,妈你别凉着。”
葛出云离开得早,葛建华没给他留话,他也没什么话跟葛建华说。
他要去公墓办公室那边办理祭祀证明,路过的时候看见阿周下面帮葛建华的那些旧友引路。
乔山公墓很大,不好走,阿周刚给葛出云指完路,就看见季蔷急匆匆的跑下来,问他有没有看见季鸣忱。
阿周迟疑了一下,摇摇头。他好像打从仪式开始就没有见到季鸣忱,还以为季蔷怕他捣乱,给他锁在家了。
季蔷拍着脑门,脸色奇差,“死孩崽子,一会儿没看住就又不知道跑哪去了,这么大人了一点也不省心,等我找着他非得给他腿打折。”
阿周左右扭着头看,随后朝西一指,“他是不是去找出云了?你去那个蓝顶的小亭子看看。”
季鸣忱没去找葛出云,倒是葛出云先看见了他。
办公室的小亭子在入口右边,过去的话要从山上绕下去,葛出云走到一半就听见底下有动静,视线顺着声响朝那边一瞥,终于知道为什么没在送行的人群中看见熏子了。
乔山公墓的入口处被一片人工湖包围着,说是靠着山,围着水,吉利,但想进入到里面来的话,只能走桥。
此时熏子的身前,季鸣忱正张开双臂,卡在桥两边的扶手上,亲力亲为地给她上演了一幕傻狗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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熏子打扮的确实有点像来参加葬礼的样子,黑大衣黑裙子黑皮靴,还带了一顶黑色的圆礼帽。
她手臂环胸,指间夹着一支细杆香烟,示意旁边的黑衣大哥帮她点上。
“所以呢?你想怎么样?”她扭头吐了一口烟雾,斜着眼睛去看面前这个见过一面小Alpha。
“你回去。”季鸣忱态度强硬。
熏子笑了,“我来参加我前夫的葬礼,还需要你同意?”
“不需要。”季鸣忱很明事理地摇摇头,“但我就是不想让你进去。”
“总有原因吧?干嘛这么敌视我,你不是喜欢出云吗?我可是他妈妈,这你知道吧?”
季鸣忱嫌恶地皱眉,“别搞笑了,你只是个婚姻诈骗犯。”
“那你算什么人啊?”烟杆儿在熏子手中忽然被折成了两节,她显然很不满这个称谓,眉眼也变得更加凌厉起来,“我儿子的拖油瓶?没本事只会乱吠的野狗?他要不是为了更好地保全你,至于把自己污名成那样吗?你知道就这两天开盘以来,公司的股价跌成了什么样子了吗?对,你不知道,你满脑子只有自己那点情情爱爱。”
看着Alpha逐渐拧起来的眉毛,熏子笑得轻蔑,她眼型本就狭长,眼尾还吊着,斜眼看人的时候有股粗俗的傲慢感在。
说着说着,手还漫不经心地攀到桥边的扶手上,尖利的指甲在上面敲敲打打,发出恼人的声响。
“噢呦,这眼神真够凶的,我说错了吗?你凭什么觉得你们是正常的恋爱关系?你有什么啊?不过就是个谁都能取代的模特,你走过的秀都没我儿子看过的多,而且没有我儿子捧你,像你这种程度,熬到年老色衰都出不了头的人比比皆是,出云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你到是挺好意思往他身边……”
她话音还没落,桥身就猝不及防地震颤了一下,熏子受了惊,脸上的轻蔑几乎是在一瞬间转化成了带着攻击性的恼怒。
直到季鸣忱听到声响侧过身,她才看见和她神态如出一辙的葛出云。
葛出云放下脚,朝他们这边走来,脸色Yin沉着,“敲够没有?今儿我爸下葬,你跑这儿来敲锣打鼓的,助兴呢!”
熏子嘴角绷着,“出云,这就是你不讲理了……”
“真搞笑,你见我讲过理吗?再找茬的话,我下一脚可保不齐就揣在你身上。”
熏子嗤笑,双手再度环抱到胸前。
她仿佛不给自己打打拍子就不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