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相见的日子,我会继续等待。”
男子断断续续地吐出这几句缺乏逻辑的话,身体轻飘飘往黑暗遁去。
“啊?等一下!我还不知道你长什么模样呢!”
yin然跌跌撞撞地追上去,脚下一滑,扑到一团软软的温热的有毛的的物体上。
嗯?她睁开眼,发现自己从卧榻上翻下来,正好扑在伏在榻前呼呼大睡的葡萄身上。葡萄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不满地低呜两声,斜她一眼。
嘘,她指指靠墙睡得正香的锦绣,对葡萄作了个噤声的手势。
“呵呵,葡萄,对不起,把你压到了,”她小声说道,“但是幸亏你接住我,要不我可能会跌得很疼呢。你别生气,我来帮你按摩。”
她顺了顺葡萄头顶的毛,谄媚地替它按揉颈背,柔软的小手,力道恰到好处,葡萄舒服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葡萄,你好像不太喜欢我呢,为什么呢?”
一时睡不着,天色又尚早,yin然索性跪坐到地上和葡萄聊起来。
哼!少跟我套近乎!
葡萄把头高傲地一偏,表示不会被她这一点点的小行动收买。
“哎,不用说我也知道,因为我又没用,又爱哭,老是给大家添麻烦,像我刚见到你,就害你被锦绣姐姐打头。”
就是就是,原来你自己也晓得啊!
葡萄马上看她一眼表示赞同,却撞见她温润眼中闪过的一点失落,顿生不忍之心,斟酌了一会,直起上半身,用爪子轻拍她的肩膀,眼睛朝头顶看看,两只前爪并起来,作了个拜拜的动作,又拍拍自己的胸脯,眨两下眼睛,方安静地趴下来。
“你的意思是说,只要我努力诚心乞求上天,总有一天会像你一样有用,对吗?”
毕竟相处了一段时间,再加上锦绣有意无意的解说,yin然对葡萄的肢体语言,多少还是懂得一点。
嗯——孺子可教也!
葡萄像老先生一样臭屁地点了点头,只可惜它的下巴没有山羊胡须可以绺。
“葡萄?你这是在安慰我吗?”yin然试探地看着它,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笨死了,我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葡萄嗔怪地瞪她一眼。刚想拽起来,忽然被一个香软的身子抱个满怀。
“葡萄——你真好!”yin然搂着葡萄的脖子,欢喜的小脸在它的脖颈间蹭来蹭去。
葡萄很想继续摆谱,可是yin然抱得它好舒服,害它连一点反抗的力气都使不出来,只能眯着眼任她轻薄,算了,今天心情好,便宜了你这丫头。(作者语:晕,这个葡萄,得了便宜还卖乖)
“对了!明天杂技团要在孔雀阁彩排!总算能看到明轩哥的表演了!呵呵!”yin然搂着葡萄笑眯眯地道。
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我早就看过不知道多少遍了。真是没见过世面的丫头!好悃。葡萄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皮缓缓耷下来,在yin然的怀中沉沉睡去了。
咚——!咚——!咚——!
随着低沉响亮,雄浑有力的三声大鼓,傩影戏《圣皇纪》,在孔雀阁背景华丽的大戏台上缓缓拉开帷幕。
《圣皇纪》,是由花月史上伟大的诗人与乐师弥笃穷尽一生所创造出来的梦幻般的长篇史诗大剧,讲述的是建立花月皇朝的君王圣皇萧沐一生的故事。
今日演出“欢宴”与“月溪”两场。
第一场欢宴,取用的背景是一面绘着百官夜宴图的巨大屏风,天花藻井上,悬挂的五盏五色琉璃灯全都点亮,在流光溢彩,钟鼓齐鸣中,扮演圣皇的伶人踩着自己的影子,迈着优雅的步伐慢慢踱上场来。
他的个子很高,身材挺拔,头顶黄金冠冕,脸戴象征王者的严肃大面,身穿色彩鲜艳,质地考究的锦绣大袍,踩着鼓点,手执宝剑,且歌且舞。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没有多余的乐器伴奏,只是鼓声响一下,清唱一句,洪亮清越的歌声回旋在这一方戏院有限的空间里,伴随着被面具遮住面容的伶人那狂放中隐含飘逸,优雅而不失力感的舞姿,似乎将同时也是一代美男子的高贵君王萧沐,那气吞天下、志得意满的豪情再现人间。
一曲歌舞完毕,皇上归席,文臣武将走过场,台上一时歌舞升平,杂技幻术,汇聚一堂,台下观众看得眼花缭乱,兴致盎然。
欢宴描述的是圣皇平定天下之后,大宴群臣、普天同乐的场面,本就是为了太后寿筵那天的表演所作的彩排,的确,像这样热闹而不失高雅的剧目,实在很适合喜庆的日子演出。
但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当欢宴结束后,微寒的春日夜晚,孤单的君王,一个人站在清冷月光下,听着静静溪水流动的声响,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寂寞,感怀故人的他,难掩内心的空虚,于是只能在兰花的幽香中,在流水的伴奏中,醺醺然地边歌边舞。
这是紧接“欢宴”的“月溪”全部的内容,经典之经典的一场戏,却不适合在喜庆的日子演出,今日不是为了彩排,而是应观众强烈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