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听她叹了叹气,声音很低,“家里……乱套了,电话里不方便说,最近我可能没空去看你……等什么时候抽出时间,我见面跟你说吧……总之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烟儿,”我顿了顿,终于问道:“是不是你哥……说什么了?”
她半天没接茬,我心便沉了几分。
过了一会儿,她又长长叹了口气,才开口说道:“我倒希望,他真的只是说了什么而已……”然后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正了正嗓子,“你照顾好自己。过几天我去看你。”
“嗯,你也是。”我抿了抿唇,突然萌生出一种无力感。果然,依他的性子,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喜儿,”收线之前,她又叫了我一声,“无论发生什么事,只要你还爱他,就不要放弃。”
我没有答复,她等了一会儿,才无奈地挂了电话。
我便对着那边的忙音,愣愣听了好久。
只要我还爱他。
我当然知道她说的那个他,是谁。
可是,如果不放弃,我又能怎样呢?
接下来的几天,苏彦卿没有再找过我。
心里便不由地松了口气,暗暗祈祷着,但愿那天的话能让他改变心意,虽然自己也知道,这可能性有多渺茫。现在,只怕他已把苏家闹得人仰马翻了。
我发现,人往往被逼到绝境的时候,才发现有个信仰是多么重要。
可是,如果我说,我的信仰就是你,你会不会相信。
一定不会吧,哪有人连自己的信仰都抛弃掉的呢。
我却是,真的真的,从头到尾,都信仰你。
并且,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的矛盾着。
希望你看到我的纠结,希望你明白我的苦衷,希望你不是真的放手。却又不得不说服自己,去接受这样一个结果。
你不再需要我,不再相信我,不再想要记得我。
想这些的时候,我真的差点以为,眼里淌出的,不是泪,是血。
不然,怎么会这么烫,这么炽热,像要腐蚀我的意志一般。
之后的一周,木瓜每天中午都来学校陪我吃饭。
起先,我以为他是为了作说客,劝我重新考虑自己的决定。可是意料之外的,关于陆离,他竟然一个字都没有提。
就好像一切都是我的幻觉,我们当中,从来都没有这样一个人存在过一般,一切都像回到了起点。
心里有些酸酸涩涩的味道,每天都在蔓延。
其实,我就是这样犯贱,明明听到你的名字就会难受,却又总是盼着能知道关于你的一星半点。
希望你存在的证据,遍布我的生活。这样,我才不会害怕,不会惶恐。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点一点被抹掉。
木瓜陪了我整整一个礼拜,每天雷打不动地来,吃过饭就回去。
直到周五,午饭过后,他突然突发奇想,拉着我去转了我们的小学初中。
我们念的小学初中都在一个区,两个学校隔了一条马路,便来回串了串,教我们的老师早都退休或调职,木瓜就拉着我回了以前的画室。
因为我从小就跟着木瓜混美术小组,所以,对画室也有些感情。再回去,竟然被我发现,木瓜当年获奖的画,还挂在画室里的墙上,裱了框,看上去果然跟当初不同,隐隐透着些大师的风韵。
我这么夸他的时候,他只是咧嘴一笑,很淡定的样子。
后来出了教学楼,走到大Cao场的空地时,他突然站住,看着那块空地发呆。
然后他转头,笑得很好看。
“丫头,记不记得,当初咱们毕业照就是在这儿照的。”
“嗯,”我也笑了,回忆起当时的生活,觉得时间好像也跟着慢下来,甜甜的,淡淡的,“初中毕业照,你站在我跟烟儿后面。”
“对,我站在你和她后面。”他缓缓点了点头,然后,微微有些出神,半天,才又开口说道:“那天,是我第一次说我喜欢她。”
我便有些诧异,这件事我从来没听他们任何一个人提起过。
“然后呢?烟儿怎么说的?”我瞪大了眼问道。
他看着那块空地,突然笑开,笑得有些无奈。
“她给了我一拳。”
“呃,的确像烟儿的作风。”我点点头,暗叹苏烟儿的暴力。
又站了一会儿,他突然抬脚往前走,“走吧,哥请你吃饭。”
“哎?不去看看咱们高中了?”
“不了,高中……不愉快的事太多。”他沉声道。
我静静看着他,突然觉得夕阳里映出的木瓜,和平时有些不一样,却又说不出,到底哪里不一样。只是觉得,美好的,让人有些揪心。
后来,我不止一次地后悔自己的迟钝,后悔当初,我没有早一点察觉他言行里的无奈和决绝。
学校门口的小饭馆,我们当年总常光顾的店面,也重新装修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