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不明白的——他到底在图什么?
姜定柔叹了一口气把酒坛子封好。现在她日子过得百无聊赖。花涧坊在慕容子枫的帮助下开遍了江南两地。
就连最Jing明的商人都吃惊小小的胭脂铺子怎么能火到这个地步。几乎是开一家就火一家,而且是常年累月大卖爆红。每日铺子一开门就排起长队。而且要不是限定每一人只能买三件货,连京城的花涧坊都没法支撑货源供应。
慕容商行的其他铺子都没见过这么火爆的。而后慕容家主似乎看准了花涧坊的潜力,当机立断让慕容商行其他货源都全力支持花间坊。
这下花间坊成了名副其实一只会下金蛋的母鸡。开一间火一间,开一间就日进斗金……
现在姜定柔的身家已是无法数清。就算是现在全秦朝七十八家花涧坊一起停业。她存的银子都足够吃上十辈子都花不完。
而庆顺帝龙体康复则让他有能力和时间培养优秀的继承人,龙应白。龙应白的才华和人品开始令群臣和百姓信服。很多人相信他一定是最优秀的皇帝。
现在的大秦朝已经是盛世的景象,而不是前世那越来越衰败,只能由她这个“贤后”苦苦支撑的皇朝。
除了西边的第戎作乱……
姜定柔揉了揉眉心,渠城之围有点出乎她的意料,但她相信以纪威安的头脑根本不可能被困住太久。他之所以做出被围困不得不求援的样子,不过是为了让隋南天一举消灭这西边的祸患。
只要消灭这西边的祸患就能迎来大秦朝百年的盛世。
这点她明白,纪威安更是明白。
只是……姜定柔眉心轻颦,怔怔看着眼前这一坛子重新封好的梅花酒。
只是她还是担心啊。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一颗心就挂在了他的身上,悠悠晃晃。她不喜欢这种感觉却又无法摆脱。
“你在发什么呆?”
一道声音传来。
姜定柔愣住。
那个声音近了几步,又道:“咦,这是一坛子酒。”
他问:“难道是梅花酒?”
姜定柔看着眼前朝思暮想的人忽的无言。因为方才心中想的话突然全部消失了。
眼前的人依旧眉眼冷峻如崖上皑皑白雪,只是三个月不见,他容色更加冷峻成熟。他明明咫尺不过隔着一张石桌,却疑心他是在她梦里出现的。
褪去少年的稚气,眼前的纪威安如同从她记忆中走来似的,眉眼熟悉。
不,他的容色更胜以往。
她看见他眼中滚烫的热意,还有她熟悉的邪肆飞扬。
她轻轻一叹:“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手中一暖,他已经握住她的手,牢牢的。
他说:“我自然知道你在这儿。我一直都知道你去了哪儿。”
姜定柔失笑。
是的,他一直都知道她在哪儿。能追着她从前世一直到了今生的人。她就算是上天入地都没法摆脱他了吧。
她低眉:“渠城之战如何了?”
她刚问完就听见身边的人在笑,带着埋怨:“我以为见了面你倒是先关心我渴不渴饿不饿,没想到你竟然先问渠城之战。”
话虽如此埋怨,他却没往下责备,只是打开酒封。
酒香扑面而来,他勺起喝了一口,满意微笑:“正正好。如果再埋一个月就会变酸。没想到我竟然能赶上。”
他说着为自己斟满了一碗酒,一饮而尽。
他眼睛亮了亮,忍不住赞叹:“好酒。”
他说着一连喝了三碗,这才停下。姜定柔心中诧异与惊喜渐渐平息。她心中滚动着自己都说不清的情愫。
她轻声道:“别喝多了。”
纪威安看了她一眼,眼神晶亮:“以后年年你要为我酿梅花酒。一坛不够,要一百坛。”
姜定柔不由笑了:“一百坛?你岂不是天天拿着酒当水喝?”
他薄唇边溢出浅浅的笑容,慢慢道:“只要你亲手酿的酒,就算是天天当水喝又如何?”
他舒了一口气,靠在亭中的美人靠上。姜定柔这才发现他满脸都是倦色。
她心中一疼。她知道他为了来见她,渠城解围后就日夜兼程前来。他刚才连喝了三碗酒不是因为贪杯,只是因为口渴了。
纪威安靠了一会儿,慢慢道:“第戎被我激怒,十万大军困住渠城。莫孟可汗扬言要把我活捉做成人鸢,然后再让万马踏碎我的尸体。啧啧……这半个月打得昏天暗地,日月无光。”
“不过终究是一群没脑子的边塞蛮子,渠城易守难攻,第戎在城下死了五千多人,伤无算。总算是拖到了隋老爷子前来,三万对近十万第戎蛮子,大战了三天三夜……”
姜定柔听他说着渠城之战,不由动容。她知道纪威安说得平静,但绝对风起云涌,战局如巨浪波涛。一个不留神就是城破人亡的下场。
她轻声道:“你太冒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