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怕,我能跑到哪儿,你就能去哪儿。”
她半背半扶着他,一口气跑到了几百米远的广场上,还说了一路的话给他打气。
“你叫什么名字?大家都叫我月野兔,无所不能的月野兔。”
“你家在哪儿?我家在上海,有条黄浦江,晚上特别美。”
“你喜欢干什么?我喜欢弹吉他,有点摇滚的那种。”
他始终沉默不语。
小姑娘满脸黑得像个煤饼,盯着他好一会儿,潇洒地一甩手:“嗯,不用谢。”
说完,她停顿片刻,似乎是在等他说些什么,可过了许久,他还是一句话没有,小姑娘皱了皱眉:“我都说了,不用谢,你怎么还是不说话呀。你不说话我就不能走,我不放心。快点,说话,说句谢谢也行。”
他被逗乐了。
方才无比霸道的一个小女侠,原来那么啰嗦、没逻辑、无理取闹。
他还真想就这么不说话,一直看着她蛮不讲理发脾气的样子。
“好看。”
可看着看着,他突然好像不受控制一般,脱口而出,然后头一低,羞涩地不敢正视女孩。
女孩一愣,黑乎乎的脸上只有两只大眼睛扑闪扑闪,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视线落在了自己脖子上的那枚玉坠。
“你说这个?”女孩笑出一口白牙,“外婆给我的。你喜欢的话,送你一半。”
她一边说,一边把玉坠掰成两半,递了一半给他,调皮地冲着他笑:“这是我们的暗号!”
不远处有人在叫她,女孩蹦跳着跑走了。
他紧紧握着那枚玉坠,没来得及告诉女孩,我是说,你好看。
就像这枚玉坠,内外通亮,澄澈冰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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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岛连带信封,撕掉了俊哥的收购协议。
也撕掉了俊哥给他的唯一一次善意的机会——俊哥不会罢休的,顾岛再清楚不过,此番之后,他亲手把自己送上了一条更艰难的道路,不得不随时应对俊哥和其他猎手凶狠的狙击。
但这并不让顾岛恐惧。
毕竟,他最怕的从来都不是俊哥。相比活着本身,没有什么是真正的难事。
他只是感到意外。
自己这个落子之人,竟也会为了另一人而改变主意。
这大概是他第一次破例吧,顾岛嘲笑自己,有了第一次,是不是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第无数次呢。
“大大啊……”川页爪破门而入。
“车还了?”顾岛再次装模作样地对着电脑屏幕。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那车是偷的呢!”川页爪失魂落魄地满地转圈,全身包围着一种小偷碰到大偷的无力感,“我刚骑车到KTV门口,就看见几个警察围着个人,没想到那人一见我就喊‘我的车’,要不是我眼尖腿长脑子快,我今天就埋那儿了。”
顾岛看了眼川页爪的小短腿,慢悠悠地说:“有借有还,不叫偷。”
第20章 龙颜大怒
二十四小时的期限已过,雪茄冒出的青烟,把俊哥的面孔熏得又臭又黑。
他一动不动地杵在宝座般的椅子中央。椅子背后,是他收藏的四百余把刀剑。最古老的一把,可以追溯到春秋时期。
此刻,这些刀剑,看上去蠢蠢欲动。
“叫他进来。”俊哥从喉咙底下滚出声音。
话音刚落,一个瘦瘦小小的男人推门而入,迈着小碎步快跑上前,在离俊哥一米远的地方毕恭毕敬地停住,咧嘴笑开,几张皱巴巴的皮绞在一起。
“说话。”俊哥斥道。
“是是是。”男人又哆嗦着少许向前一步后,神神秘秘地一个字一个字吐了出来:“浪迹最近融了笔钱。”他边说,边透过镜片打量俊哥。
俊哥面无表情,指了指对面的座位。
男人轻轻坐下,继续说:“不过资金可能一时半会儿到不了。”
俊哥不禁往前倾了倾身。
男人见俊哥对此事颇有兴趣,胆子便又大了几分,渐渐说得掷地有声起来:“投资人叫陆天纯,是陆志明儿子。”
“陆志明。”俊哥眯起眼,往镀金的烟灰缸里连弹了几下灰,自言自语。
男人窃喜,看来这次他的功劳可不是一点点,俊哥一定会给他一大笔钱。拿了钱之后,他就把老婆带到美国去治病,孩子也顺便念个书。
正想着,俊哥突然直直盯着他。
“还有呢?”
“还……还有……?”
“融资金额、估值、占比、董事会席位、领售权、其他投资人。你就和我说那么点东西,让我猜谜啊!”俊哥粗糙的手掌重重砸在绿檀木上。
他妈的,都是废物。
想当年顾岛在的那些日子,自己天天打高尔夫、跑古玩店,股价依然蹭蹭往上蹿,俊哥更加气得咬牙切齿。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