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小保安小心翼翼地凑到小野耳边:“您怎么会摊上这么个室友。早点甩了吧,不然她这辈子都傍着你。”
小野礼貌地笑笑。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不是陈艾离不开她,而是她离不开陈艾。因为陈艾让她看到,人生还有另一种活法——活得目中无人,活得至真至性,一切都可以是不规则的,不规则的呼吸,不规则的痕迹,不规则的嬉笑怒骂。
而她只能是不会犯错的孟小野。
果然,陈艾穿着一身破洞,拖着三四个大袋子,凶神恶煞地用拳头砸着玻璃移动门。
“这是人家公司哎。”小野打开门,小声地瞪着陈艾。
可是陈艾并不理她,只是抓起她的手一个劲地往里拽,直接拖到厕所里,反锁上门:“姐姐告诉你,所有财产都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的共有财产,什么人家不人家。”
“把衣服脱掉。”说着,陈艾扔来一个软东东的塑料袋。
小野长叹一口气:“又是双十一买多的吧。”
“你个没良心的,专门给你买的,谁知道你那么忙啊,姐姐我只能跑来这种鬼地方。”
小野笑笑,这姐姐的确有超能力,无论她在哪儿,她都能找到她。
她还记得刚进溪源那阵子,做什么错什么,一天凌晨4、5点,早上开会就要用的估值模型还是乱七八糟。她一个人躲在消防楼梯中哭,她想着,将近70层的楼,谁会走楼梯,天知道,哭着哭着,陈艾竟拿着根已经被舔软的绿舌头,出现在她面前。
小野边笑边拿出衣服,可是刚拿出一个角,就吃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竟然是高中时候她最爱穿的那条一半牛仔一半真丝的印花吊带长裙!自从那次去日本,行李被弄丢后,她就一直心心念念着那条裙子。
“地摊上撞见的,随手买了。”陈艾认真地欣赏自己刚刚做完的黑色骷髅美甲。
小野点头附和:“嗯,我也觉得应该是这样。”其实她知道,陈艾一直惦记着这事,找了好几年,才弄来这样一条一模一样的裙子。
“哎哎哎,你干嘛。”
小野刚要打开一个隔间门,陈艾就叫住她:“你裸体的样子我闭上眼睛都能画出来,你还想躲哪儿去。”陈艾一边说,一边一屁股坐上水池,崴过脚,冲鞋上的泥,时不时眯着眼,欣赏一下小野的裸体,发表一句陈氏灼见。
“这里面不能穿bra。”
“你有胸,我不行啊。”小野说着,听话地摘掉胸罩。
“这衣服就适合胸小的人穿,你这叫清纯,我穿就变成挑逗了。”
小野一听,捏起地上的塑料袋就往陈艾身上扔:“到底夸谁呢。”
陈艾不甘示弱,眼疾手快地往塑料袋里装满水,扔回给小野。
小野在这猝不及防的袭击之下爆发出一声惨叫:“大冬天,你好歹装热水啊!”
可是话音未落,厕所门被一脚踹开。
两人齐刷刷地朝门口看去。
顾岛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川页爪叼着20块一串的鸡胗,还有零星几个值夜班的客服妹子戴着耳机探过头来,其中一个用软软的声音回着电话那头:“没事,您继续说,那个裸体,不对,裸心谷……”
小野顿时觉得手不够用,不知道是该遮住shi漉漉乱糟糟的头发,还是没有戴胸罩、紧贴着真丝长裙的胸部。
她只看到,顾岛死死盯着她,她的脸、她的胸、她的腰……
第10章 致命之吻
陈艾依然在水池上翘着二郎腿,眯着眼,一会儿看看顾岛被勾了魂的样子,一会儿看看小野羞答答的样子。
七年前她就听小野说起过顾岛,那是她第一次在小野嘴里听到关于一个男人的没完没了的故事。于是她很八卦地去网上搜了顾岛的照片,没想到真人比照片更多了几份冷峻。
不过,她不喜欢冷峻,她更喜欢陆天纯那样,从阳光里蹦出来的,火热的、明亮的、温暖的。
如果说顾岛是男人,那么陆天纯就是大男孩,她喜欢大男孩。
“不知道这是女厕所吗?!”陈艾一字一句,不留情面,什么狗屁总啊总的,她才不在乎。
顾岛这才把眼神从小野身上挪开,双手插进裤兜:“哦,我还以为是女神经收容所。”
“走了走了。”小野用力把陈艾拽下来,满脸通红地蜷缩着从顾岛身旁溜走。
可陈艾却像个拖油瓶一样,沉沉地缓慢移动,还走红毯似地一步一回头:“那只猴子是浪迹的?”
“猴子?”
“咖啡色衣服,头上几根毛的那个。”
果然,不远处的角落里,静悄悄坐着个不起眼的中年人,脸上泛着电脑屏幕照出的惨白幽光。眼袋沉沉地往下坠,似乎想要努力托住又大又凸,又空又倦的眼睛。
“他应该是工程师吧。”小野记得,那块区域都是程序员。
“那他老来坤泰晃什么。”
“你看错了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