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仿佛雨后天青般祥和安宁,观者这才展开笑颜,恰这劫后余生的喜悦,又是长绸忽显,炽莲翩翩飞来……
众人见她更是惊艳!炽莲换了装束,广袖披帛、金装绣彩,仿佛神女降临,又像凤飞九天,这最后一节方见炽莲真正的本事!
轻盈虚无的舞姿,举手提足间皆似驾云乘风,腾起伸展的力度,指尖、足尖与烟似的衣裙恰到好处,优雅高傲之态与方才大不相同!
凌空一跃,仿佛扇风而来;广袖轻拂一下,又像要展翅而去,叫人不禁伸手去拉,却被身前桌案挡住,踉跄了一下。
他方如梦初醒,更觉纳罕不已,众人哄笑,此时殿内风光像极了清明盛世,于是举杯共饮相庆,片刻尴尬又成了无伤大雅的乐事。
舞毕,乐声暂,令人回味无穷!
满殿人回过神时,炽莲已带着十二舞女款款行礼,她不过鼻息稍重,未见一丝疲倦!
皇帝大赞道:“妙!妙!妙!Jing妙绝lun!设计得也巧,莲儿技艺真是越发超群了!”
然而守尘却不禁可惜,知道若非她前些时犯病,今日所见之妙定远不止如此。
“谢陛下!臣女无他所长,只此一好罢了!”炽莲浅笑,上前谢恩。
皇帝摇头道:“莲儿又谦虚了,朕还听闻你带着宫中典乐司,在《乐府雅录》之外,私下收纂各朝各地的曲子,便当真你只通此道,做至这般地步又输何人?日后不可再轻言自贱了,算是给旁人一个活路吧?”
说着看了一眼丹图身边的女子,见她臊得别过脸去,更觉解气,道:“哈哈哈……来人,上笔墨,朕有赏!”
宫人两个抬上书案,皇帝当即挥毫赐“天下第一才女”六字,道:
“炽莲,朕赐你名号‘天下第一才女’,位同列侯。”
“谢陛下。”炽莲接过,不卑不亢。
这赏赐无人争议,姶静更是满意地仰起头,仿佛一切是她的安排。
炽莲起身,正欲退下,见丹图上前来,神情依旧呆滞惶然、如梦未醒,小心问道:
“姑娘?姑娘之姿非凡,小王……小王见之不禁心生倾慕,不知道——”
他支吾之间又猛地反应过来,忙向皇帝跪伏道:
“陛下,小王欲求娶炽莲姑娘,求陛下成全,求姑娘垂爱!若有幸得娶炽莲姑娘,小王愿弃府中所有女眷,终生不再他求!”
众人大惊,皇帝尚未回应,炽莲看了看丹图,又回头看了看帝后和父亲、看了看守尘,最后睨见那美姬,冷傲回道:
“地蛇效龙,怎与真凤比肩?”
丹图愣在那里,炽莲却捧着书卷,顾自退去。
皇帝一听更是解气,面上的骄傲神色又起,却像方才丹图那样佯作求和,说些周全之话,推脱过去。
宴会散后,姶静在水燕服侍下宽衣洗漱,一面想起来又难掩得意道:
“本宫果然不看错人,炽莲通透机警,没辜负本宫寄望。”
水燕笑应,又道:“莲姑娘的才名是无人不服的,再尊贵也不过,只是她在殿上自比真凤,是否不妥,倘若有心人追究起来可怎好?”
“无妨,她不过拿歌舞作比,再者说,她这样的资质不是凤凰,何人又是?她既然自比凤凰,想必也是有心入龙门,那事有谱!”姶静笑了笑,道,“今日本宫成全她的美名,她要报答本宫的!”
且不论该谁谢谁,炽莲有没有报答,但那日后,丹图却是真的看上了炽莲!
他两次三番跟皇帝求亲,去相府攀交,也曾花样百出地向炽莲讨好献媚,送尽了奇珍异宝,说尽了甜言蜜语,甚至休弃了那位美姬以示真心!奈何,一个闭口不谈,一个推脱避让,一个冷漠不理,丹图只得怀恨离去……
一百二十六:挑战
这事后来,直到元宵节,炽莲成了妇孺皆知的人物,各家争相宴请,并以一睹其风采为荣,搅得炽莲烦不胜烦!
恰巧,元宵后左相夫人又觉得咳喘胸闷、神昏无力,只得卧病在床,请医配药养着。炽莲这边得侍疾奉母、料理内务,那边开朝后又正式接了宫中教习礼乐、编排歌舞一职,于是整日奔波在内廷外府,没有片刻清闲。
也难为她生的如此心窍,可以照管的过来,然而到底自幼金贵,每日总有些乏累犯懒的时候,这天傍晚,她乘轿回府时,便满脸倦容难以支撑了。
走至半路,双儿打起帘子问道:“姑娘,咱们走哪条路回去?”
炽莲连好好坐着的力气都没有,半靠着回道:“从后巷走吧,悄悄地,直接进内院找母亲!别叫那些婆子烦我!”
“是!姑娘歇着吧,到了我叫您。”双儿说着放下帘子,炽莲在轿内微阖着眼出神,正要睡着时,轿子却突然停了下来。
原来,那边迎面又来了一乘轿子,巷子狭窄,无法并行,所以双方僵持住了。
双儿不想吵闹惊醒了炽莲,本来想着让了也就罢了,谁知那小厮先嚷了起来,道:“你们瞎吗?退后,让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