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郑夫人原来也是个色厉内荏的,听到这里只哆哆嗦嗦吓得半死,过来小心地扯了扯郑源的衣袖,道:
“老爷,不可啊!还是快求求太子饶我们性命,只要不死怎么都成啊!”
郑源哪里理会,蹬开了她,喝道: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把太子关起来,他若识相就罢,不识相就一了百了!出了事有太子陪葬也值了!”
话音落,还真有那亡命徒敢上来,而正这时,老夫人拄着麂头拐杖,上来就给了郑源一棍,将他打跪在地上,厉声训斥道:
“畜生!我郑家世代忠良,你竟敢忤逆犯上!你今日敢多行一步,我郑杭氏没你这个孽种,你若要动殿下半分,老身碰死在你面前!”
那郑源虽说是蝇鼠之辈,奈何对母亲郑杭氏却自幼孝敬之极,从不敢违逆,于是立马磕头道:
“母亲息怒,儿子知错,母亲莫要生气!”
老夫人又向守尘告罪,问道:“太子殿下,犬子果然做出这般恶罪吗?”
守尘心中也一向敬重她,因此复将文书递上,老夫人看过,长叹一口气,险些就昏厥过去。
侍女上前搀扶着,她却推开了硬是要跪,守尘也拦不住,只听她触地谢罪道:
“老身一生磊落,如今年迈钝塞、管教不严,让孽子铸下大错,有负皇恩、愧对先祖!请殿下严惩!”
郑颋见此情形,也猜到事情轻重,上前来道:
“殿下,父亲有罪,正平本不该多言,如何处置任凭裁决!只是祖母年事已高,且全不知情,正平深知殿下也是一向宽容仁孝,正平只求殿下能为祖母向陛下求情,只要祖母能安享晚年,小辈等万死不辞!”
“子不教父之过,老身受先夫所托,却未能行管教之责,老身有罪,何须你来求情!”老夫人转头厉声喝道。
守尘上前扶起二人,道:“是否有罪,我自当查明!至于如何裁决,还要请父皇旨意,但只一样,绝不株连,老夫人请放心!”
“多谢太子,老身替先祖、替晚辈谢过太子殿下!”
有子如此,郑杭氏老夫人深感惭愧,依旧低垂了眼道。
守尘请各人回房休息,等候察训,郑源一开门,方知这半饱斋早已被围的水泄不通,倘若方才真有人敢轻举妄动,只怕早已被射杀。
这之后,审问、查证、关押自不必说,守尘上奏陈情,奏请主犯郑源罪大恶极应判斩立决,不义之财尽数充公,从犯、知情者一概酌情严判。
然又多次言明郑家其余人的无辜与忠心,尤其将郑老夫人的深明大义与郑颋的正直抱负一一告知,更推举郑颋暂任太守一职,无俸三年以戴罪立功。
此外,以及对蜀郡受苦百姓减赋抚慰等等提议,连同所有账目、信件连夜快马加鞭送往京城,交代孔家两兄弟在蜀郡等候钦使,自己遂又南下去了。
待文书进京那日晚间,姶静皇后方脱了珠钗,寝殿内水燕、云雀二人正侍候更衣,小宫人却突然来报:
“娘娘,陛下轿撵正往中宫来!”
姶静一惊,赶忙叫人重新上妆,一面愁道:
“陛下今日午后不知为什么动了很大的气,这时候过来,怕是有事。”
正想着,皇帝已大步而入,笑得满面春风,进了寝殿急急唤道:
“皇后,你来!”
姶静见他如此喜悦,更是不解,忙迎上去:
“皇上怎么来了,妾身还未及远迎。”
说着盈盈要拜,皇帝伸手拦住,道:
“你我夫妻,何必见外?”
姶静略带羞涩地扶着皇帝的手,笑着问道:
“皇上这是为何事高兴,不知可否也说与妾听听?”
“正要告诉你呢!”皇帝于是携姶静坐下,道:
“午后送来尘儿奏疏,查清蜀郡太守郑源勾结匪党,截取官盐私售,为瞒天过海杀人害命,如此大胆枉费朕对他器重有加,实在可恶!”
一时气得吹胡子瞪眼,一时又开怀大笑:
“尘儿这件事办得好,揭举的及时,料理的也妥当,证物也齐全,前因后果一概清楚,不用朕再费心思。更难得他懂得识人善用、恩威并施,朕这回一切按他所请下旨,尘儿如此贤能,他日必为一代明君,此事且成全他一些威望。你这次让他南下一趟果然有理,朕上回说了你的不是,还请皇后不要委屈。”
姶静听罢,心中大释,一时喜悦之情难掩,奉茶时朱唇轻勾道:
“妾何来委屈,尘儿受皇上厚爱,这样才当得起陛下信任。”
“是啊,尘儿孝顺!他还另有问安家书,信中言辞恳切,关切细致入微,你瞧瞧……”
这父母一块儿说起儿子的好来自然滔滔不绝,于是相谈甚欢,这夜之后更是恩爱许多。
姶静心情舒畅,便不再将守戎放在心上,再加之守戎连日来除了问安读书,就是同炽焰混在一起玩闹,连早起练功都废弃了,姶静视之为胆小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