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劳县丞惦记,我家顾娘子正在堂上好好坐着呢。”
县丞这才意识到自己问了句蠢话,这表现似乎太过丢脸了,着实是因为太紧张的缘故。
“这……这怎么回事?我查过进出登记并无问题,莫非城防出了问题……”
吓到人了……古伯心里叹了口气,不过这种事也不好瞒,扯别的谎倒不如直接告诉县丞。
“来人身份齐全,之前也往来送信两年多了,可见蛰伏已久。如今刺客已死,线索断了,城防倒是可以细查,只是如今西北战事正酣,鄯州不可内乱,所以县丞大人还需掂量计划。”
县丞到底是在西北这么多年,冷静了一下也反应过来:“如此说来刺客想刺杀顾娘子引起城中动乱……还好还好……”
县丞抹了一把汗,忽而想到前线的顾将军,忍不住问道:“那……那顾将军可还好?”
身在西北,牵挂的自然还是顾将军多一些。
古伯轻松笑道:“将军自然还好,县丞无需担心,前线捷报频传,如果不是西凉人狗急跳墙也不会出此下策。”
县丞念叨着还好还好连忙吃了几口茶,由古伯陪送着提心吊胆地告退了。
送人出府的古伯回来时,见到的就是女童一边转着手中的杯子,一边若有所思。
“娘子是觉得县丞到访有什么不妥吗?”古伯问道。
女童摩挲着茶杯,说道:“没有……他不来我们也是要去通禀一声的。”
只是,县丞大人是不是太过紧张了……
“那娘子,我们接下来怎么做?”古伯问道。
女童又吃了口茶,说道:“等。”
去往边马打探消息的侍卫估摸着要十几日才能回来,这些日子她要做的,就是安安全全在府里等消息。
“对了,四语醒后便吵着要见娘子。”古伯说道。
四语是女童的贴身丫鬟,说是贴身丫鬟倒不如说是另一个主子,也八九岁大小,和女童一同长大。
昨夜戒严之后,女童忙不迭地处理着一件又一件的事,一直没得空歇息,自然一直没见到。
日夜陪伴的人陡然不能相见了,小孩子有些慌张。
顾瑜起身看了看日头,说道:“已经午后了啊……那带四语过来,顺便吩咐厨房摆饭吧……”
虽然她没什么胃口,但孩子还是要哄的。
……
边马营地。
大帐里,陇右道的将官们正在沙盘前部署战略。
外边消息闭塞不知道顾淮的事,但是身在其中的将领们自然都知道。
只是知道也不能议论,当务之急是国事,是边境事,骤然传开必定会影响士气乱了军心,所以消息一开始就被封锁起来。
好在顾淮死前西凉已经节节败退,就算顾淮死了对接下来的战事也影响不大。
“西贼如今已经退到西凉王城,只等一场攻城了……”
“章辽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在西北盘踞了十年不就是为了这块肥rou,右安军已经抢先一步了,现在西凉士气已散强攻必胜……”
“明明是大将军铺的路,倒让右安军捡了便宜……”
“但是西凉王城可不好攻啊,也是铜墙铁壁,而且……”
“报——!彭别将已经救过来了。”有兵丁进帐打破了将官们的谈话。
将官们立刻拉下了脸。
“谁的手下,这般......”不懂规矩四字还未说出,就有人随兵丁走了出去。
那人高大魁梧年约三十出头,是都尉孙长青。
其余众将面面相觑,那位话说到一半的军官更是脸色铁青。
另一边的帐篷里,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正躺在病榻上,浑身上下缠满了绷带,只是因为伤势过重原本白色的布已经浸满了暗红色和褐色,弥散着浓厚的药味和血腥味。少年只有一张脸露在外边,剑眉星目很是俊俏,只是因失血过多脸色白得吓人,看上去如同死人一般。
孙长青大步迈进营帐,少年听到动静,微微地动了动头,看了过来。
“彭绍,你醒了。”孙长青语气冷冷。
“是,我醒了。”少年声音虚弱,但可以答话明显是神志清明了。
这二人一个是顾淮的结义兄弟,一个是顾淮另一个结义兄弟的遗孤,真要论起来也算叔侄,只是此刻看上去却有些剑拔弩张。
“你既已清醒了,就必然知道躲不开我这一问。”孙长青的语气越来越愤怒:“你为何联合西贼刺杀顾三哥?军中还有谁是你的内应?”
躺在床上的少年听到这句话反而笑了起来,“十四叔这招贼喊捉贼真是妙!”
孙长青气恼。这小子Yin阳怪气得很,还敢将矛头指向他。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孙长青反问道。
少年有气无力地咳了两声,缓了口气,断断续续道:“你的三哥,也是我的义父,养了,我,十八年,我,有,什么,理由,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