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打开随身的油壶在尸体堆一浇,将火捻子投上,火捻子似乎要灭,但是不多时就“呼”地一下烧了起来。
“快走!”两人掩着口鼻拔腿就跑。
整个尸坑火光冲天。
火舌冲冲,腥香翻涌,火种向四周蔓延,也蔓延到了暗红的尸体边上,他的手指微微动了动……
……
锦被下女童的手指微微动了动,她已经很久没有做梦了……
揉了揉眼睛,确认了自己正睡在鄯州城的将军府里,而不是冰冷的实验室的床上,她呼了口气,安心地坐了起来。
梦到了什么女童记不清楚了,只记得影影绰绰的人,穿着白色的衣服,打扮怪异,说着她听不懂的话,而她在一具带着滑轮的床上,无法动弹。
而现在……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转了转手腕,她在大周,她在这里生活了九年。
一只小手握住了她的手,顾瑜顺着看过去,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正眼泪汪汪地看着她,身后的古伯也一脸担忧。
顾抬了抬手,说道:“四语啊……怎么哭了……”
不是在吃饭么,怎么在床上了?
古伯忙冲另一个方向说道:“大夫快来我家娘子醒了!”
那边的老大夫不紧不慢的声音也飘过来:“老夫都说了是小儿惊惧,非是不信,再喝两幅安神的药就可以了。”
“娘……子可把……我吓坏了……”四语抽噎着说道。
顾瑜摸了摸四语的头:“就是睡了一觉而已,四语别怕。”
四语依然抽抽噎噎:“娘子你睡了两天两夜了……呜呜……”
这么久啊……顾瑜自己也吓到了。
“没事的,只是太紧张了陡然放松了而已,真没事。”老大夫的声音又幽幽飘了过来。
但是四语显然还是不放心,拽着顾瑜的衣角不松开。
老大夫叹了口气,说了声去看药了,便出了屋子。
古伯端来茶水,四语接过小心地捧给顾瑜。
顾瑜吃了一口茶,才发现古伯欲言又止的表情。
“四语,你去小厨房看着给我做一碗粥来,我有些饿了。”顾瑜说道。
四语恋恋不舍地松开顾瑜的衣角,退下了。
四语离开后,古伯还是没有开口,顾瑜忍不住问道:“古伯,怎么了?”
古伯又是欲言又止的表情,似乎是担心顾瑜不能承受这个消息,再昏过去。
“你这样不说我还是会乱想,说不好你的消息还没有我乱想的结果坏。”顾瑜打趣道。
见顾瑜有心思打趣,古伯思量再三终于开口:“这几日城里戒严,但是不知道哪里传来了一些消息……”
“说……说……将军遇难……是孙长青所为……”
十四叔?!
顾瑜抓紧了锦被。
怎么可能……
“这些风言风语说不定是jian细放出来的烟雾弹,就为了搅乱城里,不要乱传了。”顾瑜一口驳道。
古伯叹了口气:“我也不愿意相信,但是那范驿使真算起来也是孙都尉的手下……”
所以古伯才半信半疑。
“十四叔与父亲什么交情,你还不知道吗?”顾瑜此时的语气已然有些冷硬了,背也挺得直直地,严肃地看着他。
古伯讪讪低头,不再言语。
……
一场秋雨一场凉,人间岁月如流水。
“万胜!万胜!”西凉王城里响起欢呼,仔细一看——这些人居然都是周军。
章辽从军伍中走出来,看着不远处洋洋得意的陇右军,听着磅礴的胜利军鼓声,恨得牙根都痒痒!
就差一步!就差一步他就能先捉住西凉王!偏偏就这一个犹豫,最大的军功就被陇右军抢了!
“其实前边把西凉打得只剩一口气的也是陇右军......”不怕死的谋士开口提醒道。
“怎么是陇右军?我们没在侧面伏击吗?我们没去烧西凉的粮草吗!”
“这些贼厮居然雨夜突袭……”
“不冒险怎么能出奇制胜呢......”
“闭嘴!”章辽暴怒,此时他已经听不进去任何话。
这该死的西凉王!该死的陇右军!
居然投降了......
西凉王城在顾淮死之前就被围困了,那时都没有投降!就差最后这一口气!西凉居然投降了!都以为顾淮死了都想抢攻破王城的机会,为此将领们虽然没有打招呼但都默契地把顾淮的死讯瞒了下来以免军心大乱——毕竟就连他们自己的兵对顾淮也很是敬仰。
谁曾想没了顾屠户,来了孙匹夫!这个该死的孙长青!看着忠厚居然敢跟他抢功劳!
章辽的指甲深深埋进掌心也未曾察觉。
可惜心中把孙长青十八辈祖宗都骂一遍也于事无补了。
西凉王城里陇右军高声唱和:“西凉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