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古伯带着两个侍卫随门房而去,不多时便接了县丞和他的随从进到堂内。
这是鄯州县丞第一次进顾府。
不知是不是因为紧张,县丞的眉眼间一直有一丝焦虑。
入了正堂,不待客套也不待开口问,县丞便开门见山对着古伯说道:“听闻古伯去城门查了昨夜的出入,且有位范姓驿使夜间急报入城进了将军府,府里便戒严了,故而来问一声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州府里可能有帮得上手的?”
夜间急报非善事,以往可是没见过古伯去查问城门出入,不在其位不逾矩,将军府一向少事,县丞略一思索就觉得应该是出了事。
将军府的事就是西北的事,将军府的安宁也关乎鄯州的安宁,县丞实在是不敢懈怠。
古伯看了看女童,县丞似乎这才注意到堂上坐着的小主人,忙讪讪将身体转向女童,只是头还是偏着看古伯。
女童没有介意,端着茶碗乖乖坐着吃茶,似乎未察觉县丞的失礼。
古伯见状心下了然。
到底是个八九岁的孩子,她多厉害外人是不知的,自然他这个老仆出面更合适。
于是说道:“正要去跟县丞回禀一声,昨夜有jian细混入了府里刺杀……”
jian细刺杀!县丞“腾”地从座位上跳了起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又讪讪坐下,慌忙问道:“那……那府上安好?”
“有劳县丞惦记,我家顾娘子正在堂上好好坐着呢。”
县丞这才意识到自己问了句蠢话,这表现似乎太过丢脸了,着实是因为太紧张的缘故。
“这……这怎么回事?我查过进出登记并无问题,莫非城防出了问题……”
吓到人了……古伯心里叹了口气,不过这种事也不好瞒,扯别的谎倒不如直接告诉县丞。
“来人身份齐全,之前也往来送信两年多了,可见蛰伏已久。如今刺客已死,线索断了,城防倒是可以细查,只是如今西北战事正酣,鄯州不可内乱,所以县丞大人还需掂量计划。”
县丞到底是在西北这么多年,冷静了一下也反应过来:“如此说来刺客想刺杀顾娘子引起城中动乱……还好还好……”
县丞抹了一把汗,忽而想到前线的顾将军,忍不住问道:“那……那顾将军可还好?”
身在西北,牵挂的自然还是顾将军多一些。
古伯轻松笑道:“将军自然还好,县丞无需担心,前线捷报频传,如果不是西凉人狗急跳墙也不会出此下策。”
县丞念叨着还好还好连忙吃了几口茶,由古伯陪送着提心吊胆地告退了。
送人出府的古伯回来时,见到的就是女童一边转着手中的杯子,一边若有所思。
“娘子是觉得县丞到访有什么不妥吗?”古伯问道。
女童摩挲着茶杯,说道:“没有……他不来我们也是要去通禀一声的。”
只是,县丞大人是不是太过紧张了……
“那娘子,我们接下来怎么做?”古伯问道。
女童又吃了口茶,说道:“等。”
去往边马打探消息的侍卫估摸着要十几日才能回来,这些日子她要做的,就是安安全全在府里等消息。
“对了,四语醒后便吵着要见娘子。”古伯说道。
四语是女童的贴身丫鬟,说是贴身丫鬟倒不如说是另一个主子,也八九岁大小,和女童一同长大。
昨夜戒严之后,女童忙不迭地处理着一件又一件的事,一直没得空歇息,自然一直没见到。
日夜陪伴的人陡然不能相见了,小孩子有些慌张。
顾瑜起身看了看日头,说道:“已经午后了啊……那带四语过来,顺便吩咐厨房摆饭吧……”
虽然她没什么胃口,但孩子还是要哄的。
……
边马营地。
大帐里,陇右道的将官们正在沙盘前部署战略。
外边消息闭塞不知道顾淮的事,但是身在其中的将领们自然都知道。
只是知道也不能议论,当务之急是国事,是边境事,骤然传开必定会影响士气乱了军心,所以消息一开始就被封锁起来。
好在顾淮死前西凉已经节节败退,就算顾淮死了对接下来的战事也影响不大。
“西贼如今已经退到西凉王城,只等一场攻城了……”
“章辽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在西北盘踞了十年不就是为了这块肥rou,右安军已经抢先一步了,现在西凉士气已散强攻必胜……”
“明明是大将军铺的路,倒让右安军捡了便宜……”
“但是西凉王城可不好攻啊,也是铜墙铁壁,而且……”
“报——!彭别将已经救过来了。”有兵丁进帐打破了将官们的谈话。
将官们立刻拉下了脸。
“谁的手下,这般......”不懂规矩四字还未说出,就有人随兵丁走了出去。
那人高大魁梧年约三十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