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维娅明白这个谣言为什么会出现,简单概括就是:既然你拥有的东西我抢不来,那我就让你不配拥有。
分科后的第一次月考结束,班里要调座位,前后有三个女生悄悄跟慕维娅打招呼,说的是同一件事,“我跟班主任说了,让他把咱俩安排坐一起。”慕维娅月考成绩是全班第三,全校第七。
慕维娅虽然也想分到一个性格开朗成绩好的同桌,但还不至于去跟班主任指名要求跟谁坐一起,毕竟有些事要讲缘分。不过看到自己这么受欢迎,心里还是美滋滋。
班主任却执导了一出“命里无时莫强求”的戏码,调座位的结果是,慕维娅跟全班第二的林徊成了同桌,座位在第三排靠窗。
对于新的座位和同桌,有人表现地很平淡,实际是在隐藏自己的喜悦,有人则直白表达自己的不满,丝毫不在意同桌听到是什么感受。
尽管大家最后都着手收拾新书桌,但林徊和慕维娅所在的方位还是引起不少乱糟糟的注目。毕竟,高二开学以来,林徊都是一个人坐在讲台旁边的VIP座位,一旦碰上小组讨论之类的活动,林徊就自动神隐。
班主任大概觉得,那么多人想跟慕维娅坐同桌,把慕维娅分成几半才能让她们都如愿,而林徊好像游离在班级之外,这怎么行?
干脆把慕维娅跟林徊分到一起好啦。
换座位的第二天,晨跑结束,慕维娅去学校小卖部买面包当早餐,迎面看到之前说想跟她坐同桌的其中一个,王毓泽。
“你也没吃早饭吗?”慕维娅轻声问候了句。
对方却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不用正眼瞧她,仿佛慕维娅是来抢早饭的。王毓泽同学咬了一口沙琪玛,细嚼慢咽了一会儿,然后才冲慕维娅“嗯——”一声,算是回答了。
王毓泽是从其他班转来学文的,之前见到慕维娅从来都是笑脸相迎,如今真让人见识到何谓变脸。
慕维娅大致能猜到,对方的态度转变不是因为没有如愿跟她成为同桌,而是——她跟林徊这个宝藏成了同桌。
也许在别人的臆想里,是慕维娅为了甩开那些想跟她坐同桌的成绩不好的女生,才请求班主任把林徊分给她的。
“如果她们提前知道林徊也会被调新座位,肯定会把班主任办公室的门槛踏破,而且没一个会提我名字。”慕维娅觉得很郁闷,自以为的受欢迎,只不过是有利用价值,一旦要跟林徊比,那还是一边凉快去吧。
自己不过是成绩好的那类女生里,愿意花时间给别人讲题的。
慕维娅从超市回到教室,
第一节课还没开始,林徊看了看她桌上的早餐。
“你怎么了?买了早饭也不吃。”
慕维娅转过头,没Jing打采地问他,“你怎么会同意班主任给你调新座位啊?原来多逍遥。”
“因为新同桌还不错啊。”
慕维娅愣住,林徊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不高,深邃的眼眸在盯着课本,但那句话听起来很有分量,是发自真心。
然后那块面包被林徊拿去吃掉了。
作为赔偿,林徊后来每天早上都给慕维娅带很好吃的小笼包,他说他每天路过那家早餐店。一想到这高冷的混血儿脸每天准时出现在早餐店,接地气地喊着,“给我来两笼包子,一笼在这儿吃,一笼打包。”慕维娅就想笑。
以前高一的时候,慕维娅觉得林徊的长相一看就是外国人,让人很有距离感,在课堂上听他用中文回答问题都感到新奇。成了同桌后,她发现林徊的脸越来越脱离英lun风了,虽然不说话的时候眼神带点海洋般的忧郁感,但是笑着说中文的样子又相当可爱。
他喜欢读王尔德的《道林·格雷的画像》,那本书讲述一幅画像代替美少年承受岁月沧桑和内心罪恶的离奇故事,墨绿色的封面一拿出来,慕维娅就知道他的作业写完了。
慕维娅高中三年都住学校宿舍,所以每天晚自习结束后都不急着离开教室,而林徊也不喜欢在人最多的时候往停车场挤。晚自习
第三节课的下课铃声,是理查德·克莱德曼的《水边的阿狄丽娜》。钢琴曲一响,林徊就扔下手中的笔,伸懒腰活动筋骨。慕维娅通常手托腮发一会儿呆,思考些有的没的,但总被林徊打断。
他这一天听到的好听的歌、看到有趣的新闻或故事,甚至是他的心情,都会在这时候分享给慕维娅。平常林徊话不多,像是所有想说的话都留在这时候,嘴巴跟着思维走,滔滔不绝。慕维娅静静地听他说那些关于音乐流派、专辑概念、难民的偷渡之路、阿根廷的冰川碎裂频率、父母想生二胎之类的碎碎念,每回都将她的思绪带出这明德中学的方寸之地,世界很大,每个空间都有不同维度,她很渺小,但是每个人心中都有一片独特的世界,是灵魂的栖息地,是勇气的来源和沮丧的回归处。林徊说的话越多,她内心的世界就越辽阔。可以说,他塑造了她的格局。
冬天的时候,有回下雪,晚上气温骤降,林徊要骑车回家。他把手伸向窗外测试温度,冷得直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