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看不出来邵怡冰的人缘还不错嘛,来找她的人不仅来得比预想中得要快,声势也更加浩大。除了惊动他所在赌场酒店的大老板莫之然和他那位非常爱管闲事的太太以外,连自己的亲堂弟,连家现在的当家人连晚朝也在其列。
来得齐齐整整,就差世光太子爷和自己那位病入膏肓的好弟妹,五年前设计把他拉下台的原班人马就都到齐了。
而在屏幕那头,邵怡冰看到对方接起电话后先是笑容转淡,随后脸上露出了无法掩饰的震惊和错愕。
木箱的盖子再度被重重关上,当四周的一切又重新回归黑暗和寂静后,她稍稍松了口气,知道自己已经赢下了这一局。
和箱子里稀薄的空气相比,周身百骸传来的痛苦更让她濒临窒息,邵怡冰默默闭目倒数,等待救援的到来,并比任何时候都希望自己在确认不会暴尸荒野后,也能侥幸免于死在幽闭木箱里的悲惨结局。
第24章 白色谎言
“飞鹅洒着鲜血,在天空含笑地盘旋着,为村民抵御盗贼,鼓励他们要靠自己的劳动去创造幸福,然后栽落海中。”
“海中奇迹般出现了一座山。飞鹅洒下鲜血的地方,变成万顷良田。”
非常不合时宜地,在黑暗死寂的木箱里,邵怡冰想起了儿时听过关于脚下这座山的起源传说,她甚至还记得那个神话故事的结局,为了纪念美丽善良的飞鹅,人们称海中那座山叫“飞鹅山”。
与此同时,观音大士把莲花插在飞鹅山的旁边,后来也变了座山,人们叫它“莲花山”。
莲花,当生与死的界限在此刻渐渐模糊不清,她难得放纵自己沉浸在对往事漫无边际的思绪里,回忆起人生中一个个难忘的秋日,最后将画面定格在嘉陵江畔那一池还未完全凋落的莲花。
在她和嘉恒的联系彻底暴露前,连彦君只当她是世光派来的盯梢,殊不知早在五年前走出澳门赌场的那一刻起,一切后续的发展,便都只是邵怡冰自己的一厢情愿。
“你确定要进入连家,继续盯着连彦君?”当年赌场逼宫的计划大获全胜后,谢明晗针对负心汉老同学的报复原本到此为止,可与他同谋的学妹此时却表示不能接受这样轻易的了结。一向计算如神的太子爷对此感到很是不解,“我们最初的目的已经达成了,我不认为你还有必要这样做。”
的确是多此一举,但可惜对邵怡冰而言,她既不甘心,也不放心,“学长,陆小姐,还有我,我们最初的目的,不都是为了各自最重要的人吗?”
“当然,”迎向女孩清澈明亮的眼眸,谢明晗没有辩驳,“如果在你心里,她的确是你最重要的人。”
对于邵怡冰来说,没有比这更简单的判断,也没有人会比嘉恒更重要了,哪怕她们之间的联系,在十几年的光Yin岁月中,只有几封书信遥相致意,可如果没有这些纸短情长的陪伴,她甚至无法度过候鸟北迁后最初的那个春天。
罹患自闭病症多年、难以和外界共情的世光太子爷,那一次却罕见地没有质疑学妹的真心,但在布置计划前,他还是给了对方足够的时间去思考和准备。
摘下“queen”的面具,抛弃“越凝”的化名,邵怡冰随后被安排进入城中最知名的环保NGO担任项目官员,然后在山城晚秋的良夜,遇到了一朵开在繁星上的花。
假如有人钟爱着独一无二、盛开在浩瀚星海里的花,那么当她抬头仰望繁星时,便会心满意足。所以,等到嘉陵江畔的莲花彻底凋谢后,她还是按原定计划回到了香港。
只是城市里的夜空实在是太黑了,自那之后,她竟再也没有见过如此璀璨的星空。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最后一丝清醒的知觉即将从大脑中抽离时,头顶上方的箱盖再次被人从外用力掀开。邵怡冰本能地又想抬手遮眼,下一秒,却有一双温热的手掌无声覆在她的双目上,替她完全挡住了刺眼的光线。
“我来了越凝。”
“别怕。”
看到眼前被麻绳绑住手脚、硬生生地被塞到狭窄木箱里的人,即使没有激烈的挣扎,伤口也一直在缓慢地渗出鲜血,相比于此时被蒙住双眼无知无觉的邵怡冰,薛渺觉得自己才应该是那个什么都看不见的人。此时此刻,他恨不得从掌心变出一把长剑,把木箱一下劈开,脑中却适时响起了临行前徐岩对他的千叮万嘱。
亲眼目睹年轻人的眸子被急切和焦躁填满,徐医生冒着事后被好友秋后算账的风险,好心提醒了薛渺一句,“邵怡冰她的腰椎有旧伤,你见到她的时候,千万不要太激动,要小心......”
想到医生临行前的嘱咐,薛渺咬咬牙,竭力平复内心的激荡,动作轻柔地将女子稳稳从木箱中抱出放到担架上。在他正准备动手去解开对方手上麻绳的时候,女子却先一步以手撑地,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都到这时候了还要逞强!他又急又气,忙上前搀扶住她,“不要乱动!”
邵怡冰却不以为意,她挥了挥手,然后把目光直接锁定在了被架在人群中央的主使者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