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你,你会和他一样,无望却坚持地去等一个人回来吗?”
严格来说,孟夏不是第一个向薛渺提出类似问题的人,早在新剧发布会后的媒体采访里,就有人问他是如何看待男主角的痴心等待,对此薛渺永远只会摇头,“当然不会,他太傻了。”
太傻,又太辛苦。更别提,在耗尽了大半生的等待之后,少年等来的到底是不是昔年与他相遇的少女还有待分明。即使他所爱的人是天地间独一无二的珍贵,站在他面前魂兮归来的,或许也只留存相似的外表,悄然改换了内在的灵魂。
无论再被同样的问题问到多少次,薛渺都会断然否决自己和剧中角色的相似性。
虽然,他的前女友显然并不那么认为,因为此时她望向他的目光中除了试探性的质疑,剩下的只有清晰可见的悲悯,让他觉得格外地别扭,“你不信?”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再没有继续装聋作哑的必要,薛渺来到孟夏的面前,与她共同俯瞰脚下的夜景,“我和她已经见过面了,她也给我看了你偷拍的照片。你是怎么知道,她就是我要找的那个人的?”
那晚越凝走后,他一个人坐在旧屋的大榕树下,心情久久地处于剧烈激荡后的悬浮状态,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如此冷静过,相比于立刻打电话给前女友问个明白,薛渺选择仔细梳理了一遍事情前后的脉络,竟也琢磨不出自己到底是从何时何地露了端倪,早在跨年夜之前,就让孟夏准确无误地锁定了正确的目标。
“我一开始并不知情,那段时间你一直心情低落,他们都猜是不是你去香港谈代言时被人为难,所以我只是想帮你出一口气而已。”
孟夏慢慢答道,陪家人去香港度假时她不过是突然心血来chao,打听到传说中为难薛渺的那位资方代表,每周都有去射箭馆练习的习惯,所以才随便去碰了碰运气。只是没想到,她的运气还不错,竟然真的就在平安夜当天见到了想要寻找的目标。
“当我看到她射箭的那一瞬间,直觉告诉我,或许你们之间并不是我想的那种关系.......”
当时在户外射箭场上,孟夏看到女子勾弦的手指在撒放前的瞬间,食指的顶端并没有和在场的其他练习者一样,触碰到脸颊嘴角后的两寸。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看起来更像是因为爱惜自己的脸,所以才会害怕离弦瞬间的惯性力会让箭尾触碰到皮肤,从而选择在手指碰到脸颊前就瞄准撒放,全套动作快到让孟夏目不暇接,等到她回过神来时,发现对方已经射中了一个漂亮的十环。
吸取了刚才的教训,接下来,在对方射出第二箭的时候,孟夏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女子,随后她留意到在拉弦之初,对方就有意识地将臂肘适当抬高了一些,这本是前臂稍短的射手为了使前臂的纵轴进入或接近由靶的中心点、搭箭点和勾弦点连接的延伸线的处理做法,可被移花接木了一下,效果竟也是惊人的好。
而让孟夏更诧异的是,这种不同寻常的射箭姿势调整,于她而言竟也不是头一回见。
曾几何时,在南郊镇的射箭馆里,就有人用过一模一样的姿势,显得爱美又自大,在和别人比试前还会因为射箭姿势的不标准被对手嘲笑,但每次血虐完胜对手、笑到最后的人也还是他。
即使有过一个酷爱射箭的男朋友,孟夏对射箭的兴趣也不大,普通玩玩,算不上Jing通也并不沉迷,因此直到很久之后,当亲眼目睹世界上有另一个人也如此做后,她才蓦然惊觉到其中隐藏的默契,“你们当年,是谁教的谁?”她不无好奇地问道。
“是她教我的。”
再问陈年往事,薛渺不像之前那样摆出一副不欲深谈的样子,“越凝说她一开始练习的时候,也老是担心会划伤自己的脸,所以做了适当的调整,没想到误打误撞还算有效。”
“你,你还会射箭?”少年盯着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此时正半躺半靠在沙发上百无聊赖的女孩,下意识地发出灵魂拷问,“不可能吧,你还会玩这个?”
不是他看不起人,越凝虽然性格强悍雷厉风行的,但表面上还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平日里见她连摄影器材都抗不太动,可不像是个热爱运动的人。
“如果我说我大学时候还是学校archery club的成员,你是不是也不会相信?”越凝随口反驳道,听得薛渺一愣一愣的,“什么,ar-che-ry,什么意思?”
他艰涩地复述着对方话里夹带的英文单词,他知道她从国外留学回来,大学里还有一座竹子做的图书馆,可对于她这个随时随地说话都夹带英文的习惯实在是接受无能,明里暗里抗议过了好几回。
为此越凝也确实刻意收敛了一些,可此刻听到少年的反应时,她还是忍不住面露无语,“archery club,射箭俱乐部,这么简单的单词不可能没有出现在高中的英语课本里吧,你上课到底有没有好好在听?”
他们的摄影工作已经渐渐走向正轨,而薛渺明年就要参加高考,随着时间一天天的逼近,她已经不再分派给他新的工作,可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