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说,阿冲他杀生也太多了,有这个结局,倒也不意外。”
“他是个屠户......”
“他喝点酒就去折磨那些牲口,你去看看圈里的羊,哪一只不是被他割得体无完肤,有几个屠户像他这般。”
人群又一次陷入沉默,过了一会儿,终于有人慢悠悠开了口,“死的都是有罪之人啊,今天的阿冲,昨天那个,听说年轻的时候毁了不少姑娘的清白,再往前头的......素缇,用亲姐的命换自己的命......”
“你的意思是素缇该死?”话被人打断了,安实从人群中站出来,指头对着穆瘸子的脸,“我妹妹她难道该死吗?”
“没说她该死,有罪的人也不是各个都该死,但她要是没做错,你骂她做什么?”
穆瘸子嘟囔了一句,被身旁的宝田拉住了,抬起双手冲安实摆出息事宁人的姿势后,有条不紊地分析着,“夜夜都有人被吊死在这里,城池却被封住了,所以杀人之人一定不是外面的人,你们不如好好想想,认识的人中,谁的嫌疑最大。”
安实用手握住下巴,想了半晌,眉头却仍然是锁着的,“贡布不算大,城里的人,大家基本上都能混个眼熟,可我把该想的都想过了,也去一一询问过了,可不是时间对不上,就是体格上绝无可能杀人,所以嫌疑也都一一被排除了。”
他一说完,人群顿时又一次被沉默掩埋,过了许久,不知谁说了一句,“阿恩今天怎么没来?他这几天不是一直在帮着寻找真凶吗?”
安实微微摇头,“他母亲的病又重了,昨晚闹了一宿,也不知现在如何了。”
他的话音刚落,忽听“砰”的一声,吊在卧佛手臂上的尸体落了下来,砸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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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死人
众人被这声音吓了一跳,纷纷朝后弹去,穆瘸子退了几步,却觉得身子被一人挡住,回头看时,高兴得眼睛都亮了,“小午,赵公子,你们回来了。”
宝田也围上来,拉住赵子迈上上下下看了几遍,见他胳膊腿俱全,嘴巴鼻子眉毛都在,激动得差点掉泪,不过还没哭出声,嘴巴就先被穆小午捂上了。
“阿恩的娘又病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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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走的这几天,贡布就没有安宁过,人一个接一个地死,都是被吊在卧佛的胳膊上,也找不出是谁干的。不过死的这些人,倒也都不是太冤枉,没有一个好人,素缇你们是知道的,昨天死的那,是个采花大盗,糟蹋过不少姑娘。今天这个阿忠,是个杀羊的,据说,一喝醉酒,就掂着刀去折磨羊圈里的羊,活剥羊皮,割耳朵之类的事可没少做。”
穆瘸子絮絮叨叨,一边用手挡着树叶上滴落下来的雨水,一边去拔那只陷在稀泥里的脚,真腊的雨水总是丰沛的,阿恩住的这座雨林,更是储水的好地方,树叶上,草jing里,泥土中,全部含着水,水雾蒙蒙,似乎将人心都浸得濡shi一片,怎么都晴不起来。
“我和宝田也打听到了一些阿恩的事情,这孩子和他娘受人排挤,倒也不是完全因为他们的身份,”他顿了一下,望向前方,阿恩的屋子就在不远的地方,被枝叶遮挡着,只露出一角浅浅的灰白,看不真切,穆瘸子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慢慢道,“他小时候是很怪的。”
怎么个怪法,或许,是因为他四岁的时候,曾经当着一同玩耍的小伙伴的面,剥掉了一只双头蛇的蛇皮,将它当做成腰带缠在腰间,四处炫耀。
或许,是因为他意识到他人的疏远的时候,开始慢慢敛起锋芒,但是那双乌黑的眸子,还总是在张翕之间泄露出他心底同样的玄色。
他也许并没有做什么,也许做了,但不管如何,在人们心里,他做了很多很多,很多不为人知的事情,通过丰富的没有止境的想象,全部投射到他的身上。
一串雨水从叶片间滴落下来,钻到穆小午的领口中,头顶的树叶激烈地晃动,因为一阵盘旋而过的疾风。
“有猎户在林子里挖出过骨头,动物的,妖怪的,都是受尽折磨才被杀害掩埋的。他们去质问过阿恩,但是那孩子不承认是自己做的,后来,他娘站出来把事情揽到自己身上,猎户们才罢休了。包括这一次,死了三个人,自然也有人怀疑他,可是安实坚持认为,阿恩救了素缇,所以绝不可能是杀人凶手,不允许任何人找那孩子的麻烦。”
穆瘸子舔了一下嘴唇,“其他人都听了安实的,我想着你走进迷雾前说的话,便不敢掉以轻心,于是和宝田偷偷藏在林子里,监视那孩子来着。”
又一阵风从林子上方呼啸而过,里面依稀夹杂着低沉的虎啸。穆小午猛地抬起头望向远处,树影斑驳,她仿佛看见那些层叠的树干中,出现了一只斑斓猛虎,踩踏着地上的枯枝败叶,在上面压出粗糙的爪印,目露寒光,一步步朝他们走来。
她揉揉眼睛,前面什么都没有,树影婆娑,枝叶纷披,里面却并未藏着一只威风凛凛的百兽之王。
“别看了,没什么老虎,”穆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