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言庭。你是何人?”柳言庭问。
“我叫方铭愿,与罗达夫住一帐,闲的无事到处转转。”方铭愿说。
“他伤得太重,还请你去别处转吧。”柳言庭下了逐客令。
“像是烧伤,你用了三黄膏没?”方铭愿问。
“没用。伤太重,三黄膏药效弱了些。”柳言庭扫了方铭愿一眼,问:“你懂医?”
“只知些皮毛。我茗姨懂。我们那里都称她医仙。”方铭愿笑。
柳言庭不为所动,摆手示意他离伤者远些,在铜盆里净了手,拆解伤者身上的白布,准备换药。方铭愿连忙端着铜盆去帐篷外换了清水,洗净双手,重新进帐,站在柳言庭身后,看他换药。
柳言庭侧头看他,问:“怎么还不走?”
“我没事,留下帮你。”方铭愿说。
柳言庭淡淡地问:“你日间都不用Cao练?”
“不用,我不是将士,是来营地做客的。”方铭愿低声说:“所以,我什么事也没有。”
“来这里做客?想必你来头不小。”柳言庭拆下了绷带,病人身上溃破的皮rou暴露出来,从胸口到腹部,好大一片,血rou模糊。顷刻,病人疼得晕厥过去。
“怎么伤的?这么严重。”方铭愿感叹,却并不惧怕。
“火器炸了。”柳言庭轻轻地往病人创口上涂抹着紫色的药膏。
“好了怕也是满身疤。”方铭愿说。
“我这药膏好,疤痕不会太严重。”柳言庭笃定。
“好吧,一看你就是个高人。”方铭愿说。
“为何?”柳言庭问。
“长相不凡。”方铭愿说。
“可好看?”柳言庭问。
“好看。”方铭愿说。
“呵。”柳言庭笑了,说:“你与他们不同,他们都厌弃我,你却说我好看。”
“为何厌弃你?你能救他们的命,他们还要厌弃你,都不要命了?”方铭愿想不通。
“未曾救过的会厌弃我,救过的就感恩戴德了。”柳言庭涂好药膏,从托盘上拿起干净的白色棉纱,又从新将床上的伤者包扎起来。
柳言庭换好药,起身端着换下来的满是血污的棉纱离开了大帐,方铭愿紧跟他身后。一起来到了存放药材的小帐篷里。帐内满满的几排药斗子,每一格都用金粉写着药材名称。
方铭愿惊叹道:“柳兄,你们这里比我茗姨那的药材还要多些。”
“药虽多,却没什么名贵的,都是些寻常药。”柳言庭说:“我只治些皮外伤,疑难杂症不怎么经手。”
“叶家军里只你一位医师么?”方铭愿问。
“怎么可能,那不得把我累死。”柳言庭说:“一共五位。”
“那你也挺忙的,管着治疗那么多将士。”方铭愿说。
“现在不忙,他们有病也不爱找我治,都是没人愿意管的才交由我。倘若遇到战事,却是忙得无法分身了。”
“你若不忙,我以后常来找你玩可好?我也没事可做。”方铭愿笑问。
“好啊,随你。”柳言庭嗅着手中的草药,用眼尾扫向他,露出一抹笑意来,左眼角下的那颗痣妩媚生姿。
就此,方铭愿在叶家军大营内总算是给自己寻了好去处,一旦烦闷无所事事,就走半个时辰的路,去医所里找柳言庭,呆到夜间才返回罗达夫这边。
叶枫一连几日不见方铭愿过来sao扰自己,以为他上次泡澡受了惊吓,老实了许多。但也不能一点声响都没有吧,他心生疑虑,趁罗达夫前来送餐时,问他:“铭愿这些时日忙什么呢?以前总来叨扰,现在却不见人了。”
“不知道他忙什么,日间我也见不到他,只是晚间回帐内睡觉。”罗达夫没当回事。
“今晚你问问他,明日回我。还有,让他明晚睡前来我帐内坐坐,有事与他谈。”叶枫吃了口菜,微皱眉头,说:“今日的菜一点盐味没有,厨子该打了。”
罗达夫连忙尝了尝,说:“这不跟以前一样么?”
“铭愿晚间没跟你聊他平日做什么呢?”叶枫问。
“前天提了句什么兔子将小兔了。我猜他可能是去医所了,那里养着兔子,试药用的。还有就是他身上有草药味。”罗达夫大口吃着面前的饭菜,并不Cao心方铭愿的去向。
“医所倒是有可能,他该是会感兴趣。也好,有个他愿意去的地处,总比无所事事的强。”叶枫端起茶盏喝茶。
“医所里可有他能聊得来的人?都是些年长者吧,张医师都四五老十了。”叶枫问。
“张医师是医官,下面还有四位年轻的。有个叫柳言庭的名声在外。”罗达夫意味深长地笑笑,不再多言。
“噢?你讲来听听。”叶枫慢慢啜茶。
罗达夫欲言又止,顿了顿,说:“我也是道听途说,没核实过,有次过节喝酒,听旁人闲聊起他,被我呵斥了。他们说柳言庭是龙阳君,所以,除非万不得已,看病都不爱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