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已是显而易见。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南莲的声音竟带着几分天真。
“你本不该存在。”男子的声音和他脸上的表情同样冰冷。
“凭什么?!你凭什么断言我的存在!我在黎州出生,我的母亲把我卖到醉仙阁,我曾与人私奔,可是最后那人背叛了我,这些,都是我真实活着的证据!习风与,你凭什么说我不该存在?!”南莲的表情逐渐失控,她失声嚷道。
“我否定的不是你,而是这个世界。”
许是对于面前这个女子短暂的生命的怜惜,习风与做了不必要的解释:“常无夜他想通过献祭被他强行扯入这个世界里的人的生命,从而让他的爱人,也就是你,重获新生。”
“你可知有什么比失去自己的生命更痛苦的事情吗?”习风与问道。
“常无夜是谁?”南莲的脸上是茫然的无措。
“看来,这就是创造这个世界的代价。”习风与嗤笑了一声。
遗忘。
被挚爱遗忘。
一旦靠近,便心如刀绞。
“常无夜是——”
习风与扯下腰间的玉佩,它在他的手中幻化成一把剑。
“一个脑袋不怎么好使只对你好的坏人。”
南莲的脸上依然保持着茫然的表情,她低头看向刺入自己胸膛的长剑,吐出一口鲜血,身体如破碎的纸片,在空中飘零,然后无止尽地坠落。
“不!”一个浑身是汗十分狼狈的男人像失了智的疯子跑上前,对着南莲的尸体发出了震荡人心的吼声。
“你快点!快点啊!”仲时月不断地催促道。
划着船的虞几苦不堪言:“别催了,你往前蹦一蹦就能上去了。”
前方的水榭楼台中有人倒下,有人冲上来,还有人,
望着仲时月所在的方向。
“是习风与!他是不是成功了?”仲时月看到人还在,兴奋地朝他挥了挥手。
“看上去是这样。”虞几脸上的神色多了几分耐人寻味的意味。
“我先走一步了!”仲时月打了声招呼,一步跳上了楼台的台阶上。
习风与在楼台中央,眉眼间皆是温柔的笑意。
他就那样安静地望着她。
仲时月一股脑地向前冲,直到她站在了习风与的面前,她才发现了其中的异样。
习风与的身体,正在逐渐变得透明。
他在,
消失。
“怎么会这样?!”仲时月一时间都要被急哭了,却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阻止眼前的情况。
“诛心‘云弋’的代价,以命换命。单我一人,算起来,还是值了。”习风与笑道。
“那我现在再许愿让你回来,是不是还来得及!云弋在哪?!”仲时月开始四下翻找云弋。
“这个世界本就是假的,何来回来一说。”习风与按住了仲时月胡乱翻找的手。
“难道你也是……”仲时月的眼眶不住地有泪珠掉落,但她只是怔怔地望着习风与。
习风与扯了扯嘴角,朝她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
其实早该坦白,告诉她,她不是一个人。
但是又怕,给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于是他想,只要这样陪伴在她身边,护她周全,便足以。
习风与一瞬不瞬地望着眼前的女子。
这个如随风起舞的花瓣一样,为了一瞬的美丽可以奋不顾身的女子。
这个自由、恣意妄为的坚强、可爱的女子。
这个无论何时都会第一个站出来维护他,不论别人怎么说,都会坚持说他是个温柔的人的女子。
这个,把他的命看得比自己还重,明明那么怕死,却不惜铤而走险为了他去找常无夜,还差点丢了性命的女子。
他的眼前浮现出她那日离别之际所写的书信。
「可能,我从看到你的第一眼,便自顾自地坠入了爱河。」
谁说不是呢。
“别忘了我,我等你。”
我的怀中突然变得空落落的。
我睁大了眼,眼睁睁地看着习风与的身体像玻璃一样碎裂,幻化成细碎的光,消失在我面前。
一瞬间,我的世界变得昏天暗地,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色彩。
胸膛传来一阵锥心的疼痛。
心里也变得空落落的。
我想,我真的失去了一个对我来说非常重要的人。
泪水无意识地在脸上肆意流淌。
我不知在地上跪坐了多久,身体已经麻木到无法感知疼痛,泪水也已流尽,眼睛一股酸胀的痛感,但比不过心脏的疼痛。
我扶着凭栏站了起来,在模糊一片的视野之中,我看到虞几站在楼台之下的平地上仰视着我。
他的眼眸平静似水,薄唇一张一合,无声地对我说:“小学究,下个世界见。”
现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