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而,她扑通一声脑袋重重地砸在了桌上,嘴里还念念有词:“你可真他.娘能喝……”
我望着摆在酒肆门口的已经开始出现重影的“夜长梦多”的招牌,心里暗叹,其实我也快差不多了。
有人,慢慢朝我靠近。
我认出那是酒肆老板,他还是一股笑容可掬的圆滑生意人做派:“仲女侠好酒量,真乃千杯不倒。”
我没有应话,因为我的视野之中是不断晃荡的世界。
他似乎并不在意我的沉默,而是负手背对着我,抬头望着黑得仿佛要渗出墨汁的天空,徐徐道出四个字:“今夜无月。”
“常无夜!”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大手猛地揪住,我卵足劲双手撑着桌想要站起来,却一次次地因为脱力而跌坐下去。
“小猫咪,你这样会摔倒的。”那人原本眯起的狭长眼眸缓缓睁开,露出一双极具魅惑性的金色瞳仁。
“她已经醉的不省人事了。”我忍着从脚底直窜发梢的战栗说道。
“我交代的事你已经好久没跟我汇报了,你不乖。”他在笑,笑意却没抵至眼底。
“云代夫人死了。”我说道。
“我知道,”他一步一步地向我走近,“我说的是,我交代的事。”
“东西我会想办法拿到。”意识正在被我强行拉回。
“最好是。”他用着最平和的语气说着最具威胁性的话。
我以为他会这样就消失,和往常一样。
但他却在转身之际,猝不及防地朝我逼近。
他的身形如鬼魅,让我无从应对,他挑起我的下巴,嘴角的笑意暧昧不明。
我瞪大了眼,身体却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张脸不断缩小与我的距离。
樱色的,属于常无夜的唇瓣就快触碰到我的嘴唇了。
我紧咬下唇,袖中的匕首滑至掌中。
血。
鲜红的鲜血喷洒在我的面前,却没有一滴落在我的身上。
因为我被护在了一个温暖的怀中。
我仰头,发现了第一次在习风与的脸上第一次出现的,失控般的愤怒。
“你有没有受伤?”他似乎极力压抑着某种情绪,低声对我说道。
“我没事,”我收回了匕首,“他光……趁夜偷摸着要非礼我,快抓住他!”
我看见被习风与用剑斩破一分为二的□□下,那张展露出来的属于常无夜的如雕细琢的下半张脸,樱色的薄唇弯起,我的目光循着向上,对上那双金色的眼眸,我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他眼中的戏谑。
“后会有期。”常无夜话音未落,人影却是已消失在了藉藉黑夜中,仿佛游走的鬼魅,一开始就不存在这人世间。
“去你娘的后会有期。”我说完胃里一阵翻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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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你乖乖地听我的话,我就能让你回去,小猫咪。”
像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而最后留在脑海中的却只有这句话。
我从这句噩梦中惊醒,睁眼看到的画面却让我实实在在地叫出了声。
“你干嘛?!”我对几乎要将整张脸贴到我脸上的夏色叫道,“我心脏病都快被你吓出来了。”
“你这样的人居然还藏着老相好。”夏色这才带着一种莫名的不舍与我拉开了距离。
“什么老相好?你别毁我名声,我连相好都没有,哪来的老?”我莫名其妙地说道。
夏色:“就昨天那个,我都看到了。”
“我跟他,”我想了想说道,“有仇。”
“你们大人真奇怪,有仇还能嘴对嘴交流?”
望着夏色看不出一点虚假的疑惑,我不得不为自己的清誉辩解几句:“他有病。”
“还好公子及时赶到,不然你就要被你的仇人传染怪病了。”
夏色的下一句话让我整个汗毛都立起来了,他说,是吧,公子。
我转过头,与不知何时就已站在门边的习风与四目相对相对无言,十分尴尬。
“他逃过一劫。”良久,习风与说道。
我不知道习风与所说的劫是指常无夜本身的罪还是他非礼我的罪。
为了不暴露我的愚蠢,我继续保持沉默。
“公子,上官小姐在外头说要与你道别。”夏色凑上前小声地对习风与说道。
不知道夏色是对悄悄话的声量有什么误解,还是他本来就不怕被我听到,他的话我听得明明白白。
“说我不在。”
我不得不对习风与扯起谎来一本正经甚至有一种他才是正义的一方的感觉由衷地佩服。
“是。”夏色领了命便退下了。
这大概是夏色身上为数不多的几个优点之一,对于习风与的话可以毫不犹豫地执行。
房间里只剩下我和习风与两个人,连空气都似乎掺杂几丝冰冷。
“你不跟她回去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