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从惊吓中一骨碌从床上坐起的。
来自一个社畜对于上班迟到的预感。
清晨的阳光自窗台斜斜漏进,窗户上映着枝桠摇曳的模糊剪影。
这样宁静美好的场景显然不会出现在我的房间。
而且,我根本没有属于自己的单独房间。
头疼。
我扶着额,难得冷静地分析起前因后果。
随着身体的动作,胸前有什么东西也跟着晃动了起来。
我低头,这才发现了胸前挂着一个金色的牌子,上书“醉生梦死乃酒神”。
像断了片的记忆霎时像是被一双大手,将从中截断的两条电线硬是重新焊接上了。
啊。
酒神争霸赛。
啊。
抓贼。
啊。
被习风与背回来了!
“完蛋了,我的人生。”我身子一歪,以不雅的豪放姿势倒在了床上。
以我多年在现代乃至古代踩点的经验来推测,现在赶去醉仙楼,等于让自己加速去世。
所以,我选择,在习风与清雅舒适的房间里,
缓缓去世。
门被轻轻推开,进来个穿着藏色劲服的人。
“仲女侠,请用早膳。”夏色将一碗小米粥毕恭毕敬地放到了桌上。
他的神态和动作都显得十分郑重,看不出一点扭捏作态,以至于我倏而从床上弹了起来,端坐在床上,与他遥遥相望。
“……谢了。”我一时找不出话来回他,干巴巴地说道。
“客气了。”夏色冲我一笑,转身欲走。
“嗳,习风与呢……我是说习大人呢?”我连忙叫住了他。
夏色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你不记得了?”
我挠挠头:“昨晚好像喝多了。”
“我说也是,”夏色脸上现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正常人谁敢拉着公子半夜赏月呢。”
“赏月?”我不可置信地重复了这个词。
“是啊,公子原本把你送回来,打算在桌案上小憩的。谁知你睡到一半,突然醒了,非得拉他去窗台赏月。”夏色边笑边说道,“关键是昨天晚上根本就没有月亮啊。”
我张大了嘴,半天是说不出话。
有什么被暂时封锁的记忆一股脑地全部窜了出来。
“其实,我不是这里的人。我是另一个世界的人。”
“孤身一人来到黎州,想必是不容易。”
“不是,我是说,另、一、个、世、界!不是黎州,也不是宋朝!”
“知道了,你是从天上来的。”
“也不是,我是在爬满虫子的草堆里醒来的。”
……
“习风与,快起来!”原本浅眠的男子被只着单薄中衣的女子毫无预兆地拖了起来,直往窗边带。
“你看今晚的月亮多圆啊。”女子一只手维持着与男子交握的姿势,枕着他的手背,趴在窗前。
男子被扰了清梦也不显气恼,只是跟着望着那一片无垠的深蓝,如同黑曜石般的瞳仁似吸纳了这无尽的黑暗。
“为什么我二十三了还没有男朋友,”女子似怕身旁人听不懂,又重新修整了措辞,“还没有相好。”
“别人穿越是来谈恋爱,我穿越是来逃命的。”
“习风与,他们说我嫁不出去,可我并没有很想嫁出去。”
“我只是想,谈一场切切实实的恋爱。在死之前。”女子一瞬不瞬地望着男子说道。
“妈.的,杀了我算了。”我抱着头赤着脚痛苦地蹲在了地上。
“虽然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但是总觉得你在说什么不太好的话。你是大姑娘了,不能随便骂人,会嫁不出去的。”夏色说道。
“去你娘的大姑娘。”我继续抱着头闷声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在习风与面前出了那么多丑,让我觉得心里闷闷的难过。
就好像一直以来拼命伪装的表面正常完好的躯壳,被轰然击碎。
他一定觉得我是个疯子。我想道。
“地上凉,穿双鞋。”有道清润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总要撞破南墙,也不回头
我抬头,对上那双沉静的黑眸。
“对不起!”
我将两手叠放置于额前,猛地以五体投地的姿势扑倒在地上。
回应我的是一片寂然。
我想了想,似有些不妥。
于是我又起身,郑重其事地重复了一遍方才的动作,用最大的声音喊道:“习大人,我为昨晚的失礼行为向您赔罪!”
“无妨。”
我的手臂被一只手牵引着,腿也跟着惯性站了起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清俊的脸,我就这样与扶我起来的习风与对视着。
“昨晚,我喝了挺多酒的。”我说道。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