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幕被缓缓拉上,故事戛然而止。
我还坐在原地,未能从方才的故事之中抽身出来。
后来呢。后来发生了什么?
直到一个铁盆伸到了我面前,我才反应过来,边伸手往钱袋里掏钱,一边嘟囔道:“老伯,你这什么破故事,虎头蛇尾的。”
“姑娘,你可知一场Jing彩的戏,最重要的是什么?”偻着身子的老者笑着问道。
“在幕后Cao作的艺人?”我猜道。
老者摇了摇头:“是留给观者的想象空间。”
我想了想:“可不能推翻你这出戏是烂戏的事实。”
“那为什么你身后那位公子看得津津有味呢?”老者笑道。
我后知后觉地往身后一探,那一身白衣,负手站在我身后的‘公子’,不是习风与是谁?
我整个人从凳子上弹了起来,尴尬地一笑:“判官大人今日怎有雅兴来这小地方观看皮影戏呢?”
“路过。”习风与绕过我,旁若无人地坐在了另一侧的长板凳上。
我脑中闪现出“微服私访”几个字,顿时有种使命感油然而生。
我坐回座位,用尽量正常的语气对他说道:“这戏你觉得如何?”
“一般。”
“我也这么觉得,大侠与大盗同归于尽的结局太俗套了。”
“那你认为应当如何?”
我扬了扬眉,我以为我要对着空气自言自语了,没想到这冷面还配合了我一下:“当然是……只能活一个了。要么大侠死,要么大盗死。”
旁边的老伯的嘴抽了抽。
“还有,这大盗也太不敬业了。作为一个盗贼居然还抢杀手的生意!”我义愤填膺道。
“许是盗贼的生意不好做。”习风与将老伯为他斟满的茶杯递到嘴边喝了一口。
我的目光不知不觉中被他所吸引,修长的手轻握茶杯,举至口边,一套动作流畅自然,不经意间透露出一番风雅。
他手中的杯具似乎不再是一个普通的杯具,倒更像是被珍藏的某种上好瓷器。
这画面太美,以至于我忘了,习风与竟在与我开玩笑。
“要说这建安年间,盗贼四起,扰得民不聊生,其中盗贼为首要数花煞‘鬼兰’。遁于黑夜,劫得财宝,杀人于无形。”
茶馆内老者的声音自里边传来。
“公子,你怎么不走了?”夏色回头望向罕见地停下脚步往里望的习风与。
“有个故人。”习风与自店内捕捉到那抹熟悉的青色。
夏色抬脚便要跟去,却被习风与抬手一个示意给止住了。
“公子,那你凡事小心!”多年的默契使得夏色无条件地执行面前这个男人的一切指令。
在确定习风与走远了后,他探头探脑地往里面望去。
倒还让他捕捉到了正看戏看得入迷的仲时月。
他狐疑地想道,公子什么时候和这奇怪的女人成故人了。
习风与从未见过眼色如此之差的人。
自戏开始至结束,如果不是老者提醒,仲时月很可能直接绕过他离去。
是她的观察力向来如此之差,还是她未曾关心过旁人是如何。
他看见她从椅子上如受惊的猫一般弹了起来,却故作镇定地说道:“判官大人今日怎有雅兴来这小地方观看皮影戏呢?”
“路过。”他说的是实话。
恶灵退散!
“我说,”在茶馆门口我停住了脚步,一瞬不瞬地望着习风与,“判官大人,我的五百两啥时候还给我?”
“不义之财,取之无道。”习风与只是淡淡的看了我一眼,复而抬脚越过我离去。
“你这是私吞平民劳动所得!”我对着他的背影大叫道。
也不知他有没有听见,但他没有回头。
我就这样看着他的背影缓缓消失在我的视线之内。
不知为何,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顷而,我摇了摇头笑了笑,也转身离去。
目的地是,不想回去而只能回去的,醉仙阁。
“仲时月,仓库里没酒了,你怎么做事的?!”萍姑一大早便对我大吼大叫。
“仓库不是我负责的。”我面无表情地说道。
“瞧你这晦气样儿,难怪那么大了还没人要,”萍姑指着我的鼻子开始对我人身攻击,“我说是你,就是你负责的。”
“去欲.仙欲.死运两车酒来。”萍姑看我没什么反应,一脸嫌弃地开始赶人。
“我没车。”
“自己想办法。”
而我唯一能想到的办法是,找梁生帮忙。
已经好久没见到梁生了,不知他过得好不好。
虽然每天都有书信来往,但还是不如真实的见一面来的实在。
“梁生,江湖救急!”我一踏入酒铺便吼了一声。
预想中豪迈的回应没有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