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手术很重要的一步,得换一颗肾。”
易枝手上一紧,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要去给安月找一颗肾,找一颗肾,这确实不容易。可总会是有希望了,不是完全没有可能,有希望就好。
还不待她消化完这个消息,林卿继续说:“张教授这边已经看过沈小姐的体检报告了,她的配型很难,而且因为实在是太晚了,要求也很高,所以你真的别抱太大希望,免得到时候……”
易枝心被揪的厉害,心中反反复复重复,有希望就好,有希望就好,她说:“好,我知道了,谢了。”
她挂了电话,看着身上披的江瞿阑的外套,突然想到什么,手往身上的外套口袋里一掏,掏出张对折的A4纸,她展开一看,果然是配型检查。
这几乎是往她心上一锤,比当头一棒还痛。
她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江瞿阑办完了事,从包厢里出来就看到她对着一张报告单脸色苍白的模样。
他皱眉不解地走过去。
易枝眼中盈着水汽,拿起单子问他,“你,这是什么?”
“没什么,”他微怔片刻后若无其事地把报告单拿过来,折起来扔进旁边的垃圾桶,“在医院闲的没事,做了个常规检查,事办完了我们回去吧。”
易枝看他还想瞒她,她的心里更加难受。
难怪要瞒她。
“林卿都告诉我了,安月需要一颗肾是吗?你为什么做配型,她需要的话也是我来!”
他被她吼了仍是笑,和刚刚对陈芷冷厉的模样截然不同,过去用手抚上她的脸颊,“林卿怎么还是一点话都守不住。笨蛋,你和沈小姐血型都不一样怎么可能配上?”
“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偷偷做这些,你知不知道这根本不是开玩笑。”易枝往后退一步。
“不是开玩笑。”他上前把她搂进怀里,他喜欢这样靠近她抱着她,喜欢她的目光停在他身上。
他嘴唇碰了碰她的额头:“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沈小姐血型很稀有,如果等待医院的□□排队,至少得再等二十年,这不用我说你也知道她等不了。不过好在我和她的血型一样,医生说成功几率很大,如果后面顺利,我会让张教授尽快安排手术。”
“不要,江瞿阑,我不要你这样,我不要你这样。”她无法想象到底是怎样深沉的爱,才会让人做出这样的选择。
“枝枝,我知道她对你很重要,也说过会让你万事都胜意。”
午夜两点的风一路自走廊穿堂而过,他的声音很低,心虔诚得胜过世间万物。
他爱她,知道她珍视的,她在意的。愿意珍视她所珍视的,在意她所在意的。
他知道失去所爱的人有多痛苦,他不愿她痛苦。
哪怕需要为之付出很大的代价。
可他又隐隐卑劣地想着,她那么怕亏欠别人,那么,如果她以后知道了关于那个谎言,也没办法离开他。
一次手术,换她一生。
相隔一个拐角的纪远峰脊背抵着冰凉的墙壁。他知道枝姐半夜来了“晚点”,着急忙慌的穿上衣服裤子飙车过来,走到拐角时刚好听到了这段对话。
久久才低头叹出一口气转身离开了。
他回去的时候没开车,用脚步一寸一寸的丈量路灯。
比起江瞿阑,他根本渺小得不像话。
他想到了景璟。忽然不知道自己这几年到底在做什么,因为自以为是的自卑和更自以为是的“为她好”之名,将爱人拒之门外。
以旁观的姿态看她哭,看她闹。真正爱一个人,可是怎么能舍得她受一点委屈。
比起江瞿阑,他算什么男人。
是,他配不上她,但这又怎么样呢?她要什么,他就给,给不起挣就是了,一辈子这么长,有什么是不能靠双手获得的呢。
这世上,到底有什么虚无的东西那么重要,要他们把一生的月光和星辰都错过,用遗憾来泪水填满。
想着想着他朝一个方向跑起来。
疯狂地跑,每只脚仅仅接触地面瞬间又向前,他要快一点,再快一点,到她身边去。
所有遗憾和粗重的呼吸都被甩在身后。
凌晨两点的街道因为路灯的照耀并不昏暗。衣玦随风高高的扬起,他好像又回到了纪家没有出事的时候。
少年乘风万里,有爱就能所向披靡。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真的没有想看的番外吗?
下章枝枝就要恢复记忆啦,所有疑问都会迎刃而解了
第74章 她是谁
沈安月仍然睡在重症监护室里,有时会整整睡上一天,有时眼睛睁得圆圆地看天花板。
易枝很少去公司了,在病房的隔壁搭了张办公桌。
安月睡着了她就处理公司的事,安月醒着她就陪她讲话。
她一刻不停的四处疯狂寻找合适的□□,一边抽空处理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