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向玻璃花房的小道两旁种满了花,与刚才的大花场不同,这里的花种类都比较名贵:大朵的蓝色绣球花比人还高,荷兰变色郁金香橙黄一片,朱丽叶玫瑰半开未开,洋桔梗花开两色下端月白上部淡紫,杂色菊如热情奔放的舞女姿态妖冶……
穆愫秋推开玻璃花房的门,轻唤:“枝枝,进来吧。”
花房是全景变色玻璃,方便屋内的植物接收阳光的照射。
屋内一片明亮,放的是一些不能淋雨的小植物和几只鱼缸,鱼缸里置入两株紫色睡莲,开门声一响,惊动了莲下的金红锦鲤,一群小鱼忽动忽静,游得煞是欢脱。
易枝进来,小心翼翼的,生怕扰了此般美景。
突然看到了什么,她眼睛一亮,几步走到一个花架花架旁:“老师,这是卡达普尔花吗?”
红木花架上摆放着一盆绿植,嫩绿长细的花jing顶着洁白无瑕的花苞,阳光照射之下,仿若透明,折射出一种淡淡的幽光。
“是啊,枝枝也对花有研究吗?”穆愫秋有点惊喜。
“哇,一点点。”学刺绣离不开对自然景物的捕形,恶补过许多花草植物的长相。
正因如此,更明白这株小小的卡达普尔花是多么珍贵了。
卡达普尔花一年只开一次,如同昙花一样,短暂性地盛开于午夜,然后在天明之前凋谢,〔5〕可这午夜的盛世一绽,明月清辉与幽光白花一遇,便引得无数爱花人士,猎奇的艺术家们争相追捧,又因为这种花过于稀少,不被允许买卖,是货真价实的无价之宝。
她也只是听说,还没有真正亲眼见过,没想到今天在老师这里开了眼界。
“可惜还没有开花。”穆老师拿过一只小花洒,轻轻往根部喷了一点水润润泥土。
虽然没有开花,“这么珍贵的东西,看一眼,已经是难得。”
“不过你来的巧,许多其他花儿正当花期。”老师边说着边抽给她一张藤椅。
她接过藤椅缓缓坐下,举目一望,夕阳还未完全落下,她们被各种花儿包围,鼻端与花香撞了个满怀,跨越千年,和古诗中说的情景成了一致: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1〕虽赏的不是梅,却也真真是得了那一份意境。
甚嚣尘世之中,竟然有这样不入俗世的美景,不由得心中竟然有一种:“人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2〕的感觉。
到处皆诗境,随时有物华。〔3〕
这么一想,易枝看向老师的目光里又多了几分敬佩,静下心来养花的人,无论男女,定是有着经过岁月沉淀了的涵养的。
两个人并着老藤椅,同晒着暖黄的夕阳。
“老师,你真是一点都没变。”不管是生活还是设计,把闲情雅致四个字做到了极致。
“变了,老啦。”穆愫秋笑地温婉。
老师不过三十七八左右,怎么能说老呢,易枝俏皮说:“若有香气藏于身,岁月从不败美人〔4〕。老师种这么多花,已经是万年十八岁之身了。”
“哈哈,种些花,无人的时候跟花说话,打发打发时间罢了。”
“咚咚咚!”
两人正热闹地说着话,突然有人在花房外扣了扣门。
两人都起身坐正,望向门口,只见一位踩着高跟鞋的女士站在门口,对里面挥了挥手,道一声:“愫秋。”
穆愫秋打开门,迎道,“雨珍姐。”
易枝往门口望了一眼。
来的女人身材丰满,穿着紧身裙,倒显得有些粗壮了。
赵雨珍挎着腋下包,踩着高跟鞋不紧不慢地走进来,见着屋内还有一人,转头对着穆老师道:“愫秋,来客人了?挺热闹的嘛。”
“这是我学生,易小姐。”
“我来拿两盆花,”还未待老师说完,她就打断,并不关心这是谁。
易枝本已站起身准备礼节性地问好一声,看她这幅样子,话到了嘴边又悠悠然地咽下去了。
赵雨珍这幅骄纵的样子,穆老师脸上有点尴尬,不好意思的对易枝笑笑,又好脾气的问雨珍道:“你要什么花?”
“颜色好看,不要太艳,不要太素,闻起来香,但不能太香,最好是让人一看到心情就变得好起来,摆在屋里寓意好,对风水好,能净化空气,对身体好。”
雨珍喋喋不休,一面一口气提了许多的要求,一面在阳光下照了照自己新做的指甲,圆润的脸上也是一脸意气骄横。
穆愫秋去外面拿来一株万寿菊,询问:“这个好吗?”
鲜活的花多红中带黄,热烈火热的颜色,让人眼前一亮,又无甚香味,寓意着长寿,甜蜜,她说的几个要求差不多都符合。
赵雨珍看了看,嘴角一撇,嫌弃道:“这是什么东西,太艳了,晃的我眼睛疼,闫太太这么多花,偏找了这枝,怕是不想送我?”
“哪里哪里,”穆愫秋勉强一笑,又去重新挑选。
易枝坐在藤椅上,好看的眉毛挑起,这位雨珍女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