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吧,就照顾习惯了。他想,毕竟也是他带的第一个小孩儿,但到底,也不是仅仅因为这些。
这时那边继续道:“哎哎,你们刚才也只说了师兄没说师姐呀!遛一位来瞧瞧呗!”
“能说得上的师姐也很多呀,比如宇师姐!”
“宇师姐?不过也是,今年宇宣师姐确实厉害!阵法毕竟还是她们宇家的看家本领呢!”
宇宣,就是以前教训过宇槿的小孩儿。
“不是这个,是宇槿宇师姐,想想当年的宇师姐……要是她还在,你心里就不憋气了吧?”
“我哪敢不痛快呀?她连商珙桐商师姐这个大佬级别的人都敢惹,谁还敢没长眼睛去惹她?”
听八卦就是这点不好,听别人的无所谓,但听到自己身上,那感觉就不美妙了。宇槿断绝了心思,只一心放到饭桌上来。
“这倒是,我还听说,商师姐回去修养了足足大半年呢!不过她真可惜,就算去不了宫山阁,去别的地方也好啊,怎么偏偏跑到清源去了呢?”
“唉,游生就是这点不好,哪儿都找不到可以给自己撑腰的地方。”
“这有什么好说的,游生本来就是家族弃子,背家弃族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要我是她啊,我一定赶紧跑回去和商宇修好。”
“那易生就好了呗?”有人不乐意了,“怎么刚才不见你这么说章师兄?易生可是自己实实在在背离本家的,游生那是因为长辈过错留下的!”
“唉,你们听过没有?之前很多人都说,宇槿师姐一定是去宫陵的,不然霍师兄一天天地上赶着拉拢她干吗?他们都说,别看宇师姐现在这样,她将来也不过是霍家的一条狗。不过这么说也对哦,游生本来就是丧家之犬……”
听到这里,霍衡先绷不住了,当即起身去了他们的隔间门口,脸色乌沉沉的。
这时,就听见桌面“咻”的一声,几根锋利鱼刺就齐齐插在了桌面的书册上,将四个小孩吓了一跳。
顺势看去,就见远桌上一个女生站起来,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她紧接着走过来,无视了旁边的霍衡,看了看他们的衣着,又抬手把扎进书里的鱼刺拔起,在指间捻了捻,说:“刚入学两年的家伙才只学会在这儿耍舌头……我对你们没别的意思,只是听见你们议论我们宇家的人很不爽,我们宇家再怎么没落,人也轮不到你们来多嘴。当然了,你们对我不爽了也可以来找我,我是宇宣。”
说完,她将几根鱼刺往往天花板一甩,顿时一个小阵法形成,将四人困在里面,一时间烟雾缭绕地将四人呛了好一会儿才作罢。宇宣见了他们一个两个涕泗齐下的,才算满意,这才离开。她本来就不怕事大,走得很是潇洒。
宇宣走后,霍衡便破了阵,警告他们:“下不为例!”
有人认出了他,惊呼一声:“霍师兄!”接着便听见有人仓皇道歉。
倒是宇槿这里,宇宣为她出头是她想不到的,又见她那般行事,心下百转千回。而霍衡这么大的反应也很出乎意料,不知道那些小孩说的什么刺到了他的痛点,因为宇槿对他们的说法都没怎么在意。毕竟这些话早不是第一次听说了。
看着霍衡他们走后,隔间的小孩才算松了口气。
有人嘀咕:“之前别人都说霍师兄和善近人呢,他刚才那个脸色真是可怕……”
第22章 辰溪篇·四
白天时在流云间听到了闲话,宇槿面上虽没什么表示,心里到底是不得劲儿,终是心绪难平。
然后她就又想到宁星序,想起出事后两人见的第一面。宁星序眼睛通红,眼里满是痛意,却也没有多看她一眼,更没有同她说一句话。
宇槿不禁想,宁星序已经很算克制。
显然,宁星序比他们都要有准备的多,也早早地有了这方面的觉悟。
其实,身在辰溪院中的人,都该做好死亡的心理准备。
宇槿向来都知道随时会有意外发生,只是没料到这意外就发生在自己身边。
她忽然想起两三年前,也是某次和师兄师姐出任务的时候,曾有一个人奋不顾身地护她而死。后来,宇槿才知道这个人叫晶幻。而在此之前,她从没有接触过这个人。
宇槿对晶幻的行为是震惊的,她和晶幻素昧平生,初见即是最后一面,便是“晶幻”这两个字她也是从他人口中得知。
在辰溪院这么多年,她自然不是没有接触过死亡。只是炸在自己身边的震惊,总会比寻常来的猛烈得多。
熄了灯,宇槿久久不能入睡。她翻了身,看向窗边随风而动的窗帘。
旁边另一张床上的弋涟原显然也没有入睡,宇槿能听到她翻来覆去的声音。她暗想,或许是遇上了什么烦心事,又或许就是单纯地睡不着。
房里一片漆黑,却不是黑得令人窒息。窗边拉着纱窗,清风灌进来,掀动了窗帘一角,便也把月光灌了进来。
这时,便听弋涟原轻声叫了她:“槿,睡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