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上的草木也被淹了个齐腰深。这水也不流动,似乎就凝固在了那里。
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人涉足这里。水层褪去,草木也一洗如新。野花上还缀着几滴水,在阳光的照射下更是鲜艳,偶而折出太阳的光晕。
宇槿被人背起,却已经一身干燥。
即使还在睡梦中,宇槿依旧觉得这感觉太过熟悉,熟悉得令她惊恐,却又叫她依恋和心安。
宇槿觉得是刚才那个人回来了。
半睡半醒间,她似乎睁眼看了面前的人,但什么都没有看到,只记得她的脸挨着他的肩膀。她似乎问了他是谁又似乎没问。
路上的景色她也有一段没一段地看着,却什么也没记得。
背着她的人似乎一路不语,又似乎和她说了很多很多。她也似乎和他说了很多很多,又似乎什么都没说。
待她终于清醒过来时,她正躺在草地里,鼻间一片独属于青草的清香。
皓月高挂天上,天地广阔无垠。
宇槿看向坐在不远处石块上的人,银霜一般的月光落在他身上,只觉得说不出的落寞。
宇槿觉得这一刻她绝对是被蛊惑了心神,竟然对此心动不已。
她刚想喊出“夏澈”这两个字来,却见他早已回过头来,伸出手指做出了噤声的动作。朝她道:“该醒来了。”
闻言,宇槿一愣,眼前景象尽数褪去。
宇槿猛地直起身,看到她桌前正围着弋涟原和关夏,一时有些发懵,接着才感觉到她的手被压麻了。
弋涟原在这里还好,关夏怎么也跑过来了?
不待宇槿发问,关夏已经抢先道:“槿,你刚刚被浴梦了。”
浴梦,即是进入一个人的梦里,去窥探想知道的答案。不过浴梦太过麻烦,如果只是窥探秘密的话往往得不偿失,因此更多的时候还会利用浴梦将梦境化作杀场,引外人进去厮杀。
而宇槿这次显然没有多少杀机,似乎就是纯粹地窥探秘密。
依稀记得自己被淹了很久,最后就是夏澈叫醒了自己。宇槿回想起来,只觉得怎么想怎么怪。
她往边上看了看夏澈的位置,那边空空如也。
宇槿迟疑道:“我被浴梦了?”她倒不是怀疑关夏说的,而是她何德何能被人施了浴梦。
弋涟原说:“对呀,刚才一进来,就发现你不对劲。我和夏澈正打算进去看看呢,你就醒过来了。”
弋涟原果然问她梦到了什么,宇槿如是说了,不过模糊了夏澈叫她醒来的这一部分。因为他们如果知道自己和夏澈的关系的话,恐怕她又要头疼好一阵。
弋涟原接着问:“槿,你对那个湖水还有别的印象么?”
宇槿仔细想了想,才有些迟疑地说:“好像和引月湖有点像。”说到这里她自己也疑惑,她又不是关夏,和那里的关系还很密切么?
引月湖就在穿秋月那里,引月湖旁就是穿秋月之战后留下的墓群。
回去后,宇槿才想起自己还梦见了有人叫自己去清源观。因此对弋涟原说:“清源观上有什么东西么?我总遇见有人叫我去清源观……”宇槿还提到了自己在樱祭那天晚上遇到的红衣鬼。
弋涟原听来的东西千奇百怪,宇槿想自己应该可以在她这里得到一个答案。
弋涟原说:“你说是不是红衣鬼看上你了?”
这话一听就不是什么正经答案。
看到宇槿果然如意料中一样无语的表情,弋涟原开怀地笑了几声。
不过弋涟原倒是觉得自己有点猜到了宇槿被浴梦的原因。毕竟红衣鬼之所以有传说是清源仆从,总是有那么几分不可说的缘由。
因为,神,也会死。
第17章 清源篇·十七
雨染心绪,最是轻易。
就要入夏,这里已经一连下了好几天的雨。
宇槿从教室里往外看,只觉得好一片葱郁的绿色。
夏澈没来学校的那两天也下着大雨,宇槿那天早上一看到边上空着的位置,就知道夏澈已经走了。如果她不是事先知道他要走,那天也会觉得很突然。
现在她们上的是化学课,隔壁班上的化学老师已经给她们班上了一段时间,今后应该就是她一直上下去了。这也就是说明,杜明明也已经有这么长的时间不在这里了。
宇槿不自觉地想着,恐怕是已经出了意外的。
但宇槿又不愿这么想,这么想的话无疑是给杜明明宣判了死刑。她又没有听到什么消息,因此心里还是更愿意杜明明回去了。
宇槿又觉得,应该有很多人也是和她一样的想法。
办公室里,关千叶在台历本上画了个圈,出声道:“后天就是周六了啊。”
在她斜对面的白攸抬起头看向她,复又伏首写案,笑道:“千叶周末有什么计划么?不过说起来,我们几个倒是有段时间没聚了。”
“要不等新同事过来了,我们再去聚聚。”关千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