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百思不得其解之际,一道光打进来,这光刺得她睁不开眼。片刻,强烈的光渐渐消散,随即传来一阵脚步声。她微微睁眼,却只听得到喘息声看不见人。
“怎么,都昏迷了三天了,什么也没吃,竟然还活着。”
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她一惊,拼命地想发出声音,却是徒劳挣扎。这不是婆婆的声音吗?不对,这声音虽与婆婆很像,却冰冷刺骨得多。
“呵,别白费力气了,你的嗓子早就被药物伤了,发不出任何声音。”
苏八娘摇着头,想要看清面前女人的容貌,却始终是一片漆黑。她抓住了女人的裙角,撕扯着,哀嚎着。
女人冷笑,道:“怪就怪你管不住自己的腿,去了不该去的地方听了不该听的事情。别以为你肚子里有程家的孩子我就不舍得折磨你,真是天真。我儿还年轻想给他生孩子的女子多了去了,根本不多你一个。实话告诉你,一开始我就不喜欢你,若不是我儿执意娶你,我和他爹根本不会同意这门亲事。我儿可是状元,可是要做驸马飞黄腾达的人,怎么能被你一个下贱胚子纠|缠一生!”
她说完,狠狠地朝苏八娘的腹部踹了几脚,扬长而去。
苏八娘捂着腹部,在地上滚来滚去,哀嚎声充斥着整间屋子。她的呻|yin声并没有引来人,此后的几日她的腹部都受到重击,鲜血浸透了她的裙摆,她木讷地靠在墙角,泪水顺着脸颊滑下来。平日里和蔼的公婆,如今竟是这般狰狞模样,连自己的亲孙儿都不放过,真是心狠手辣……
半年后,程少爷终于归家,他下了马车直奔卧房,却不见妻子的影子。一旁的下人不敢吱声,他再三追问之下,下人们才道出,其实苏八娘腹中的孩子并不是他的,而是苏八娘同米铺谭老板之子私通怀上的,他离家的那日,苏八娘便与那谭家少爷私奔了。
程少爷自然是接受不了这件事的,他发了个疯的去米铺找谭家少爷,却被告知谭少爷早已赴京赶考不在家中,他愤怒至极砸了米铺,全然没了做官的模样。米铺的人得知他的身份,敢怒不敢言,只得打破牙往肚子里咽。而程少爷终日饮酒,沉迷于烟花之地。程县令夫妇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回家省个亲再把官位和小命弄丢就得不偿失了,于是连夜找了媒婆给他说了一门亲事。
鼓乐声吵醒了尚在睡梦中的苏八娘,她托着身子爬到门口,透过门上的洞朝外看,只见园子里满是红帐,很是喜庆,就像……自己与夫君大婚时一样。
副管家迈步走来,指着门口的二人道:“诶,你们两个怎么还守在此处,少爷大婚前面缺人手赶紧随我来!”
二人面面相觑,诧异道:“少爷大婚?这……我二人不曾知晓啊!”
副管家叹了口气,道:“昨晚仓促定下的,正好今儿个也是好日子,择日不如撞日,就抓紧办了。”
“这么快,少爷娶的是谁家的小姐啊?”
“我也不是很清楚,听说……听说是彭城来的员外郎的千金,花容月貌,琴棋书画样样Jing通呢!”
苏八娘听着,心隐隐作痛。自己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鬼地方,夫君竟然另娶他人。呵,说好的爱吾一生一世,到头来,连找都不找我,真是薄情郎。
她想到这里,大笑几声,缓缓闭上了双眼……
这一生,极尽悲凉,若有来世,我定当让你们……血偿!
三日后,栾邑县的河边发现了一具女尸,经过辨认,确定其是程家私奔的儿媳苏八娘。由于之前的流言,百姓们不仅没有同情,反而声声道活该,一时之间,谭家也跟着遭人诟病,弄得他们只好暂时关门不做生意了。
苏家更是颜面无存,不过,苏二少爷可不信这些鬼话,他一直觉得此事没有那么简单,却也找不到什么证据……
***
元朔十五年夏,午后的知了声汹涌,扰人清梦。苏八娘翻了个身,从摇椅上滚下来,疼痛感蔓延全身,她一手搭在摇椅上,使劲站了起来,撇了撇嘴。
“真是死了之后都不让人安宁。”她边揉胳膊边抱怨。
奇了怪了,地府里还有蝉鸣声,真想把它们烤烤吃掉!
“怎么,小妹还同知了置气?真是越发的小气了。”
一个富有磁性的声音传来,苏八娘闻言迟疑片刻,猛地抬头,只见一张棱角分明,肤色略黑的面容映入眼帘。
她惊讶道:“二哥?你怎么也……死了?”
奇怪,自己是被那恶公婆迫害死的,二哥怎么年纪轻轻会丧命?
苏衍合上扇子,猛地敲了下苏八娘的额头,道:“什么死不死的,小妹,你大中午的诅咒自己的兄长,吃错药了吧!”
苏八娘捂着额头,噘噘嘴道:“不是,我的意思是……等等,二哥,现在是……哪一年?”
她说完,环顾四周,只见早已枯死的无花果树依然插在院子里,生机勃勃。屋前的池塘也没有被填上,她揉揉眼,不敢置信。
苏衍一怔,眨眨眼道:“元朔十五年啊,你不会睡了一觉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