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及冠礼,我哪敢忘啊……”见谢璧采笑了,陆清曜也不由松了一口气,露出个笑脸来。
“你的嘱咐我都记下了,还有什么要说的吗?”谢璧采问。
“不许跟外头的小姑娘勾三搭四,你可是有婚约的人!”陆清曜正了正脸色,说道。
谢璧采“噗”得一声笑了出来:“嗯,还有呢?”
陆清曜刚刚攒够的勇气又被谢璧采笑没了,只能含含糊糊说道:“我会给你写信,记得回。”
谢璧采慢慢地伸出手,落在她的手背上:“天亮再走,好吗?”
“嗯……”
“到时候你换我的马走,我的马脚力比你骑走的要好。”
陆清曜嘴里应着,悄悄地又往谢璧采那边挪了一点。
“我会让谢影川跟你一同过去。”谢璧采将她的小动作收入眼里,眼里笑意一闪而过。
“嗯?”陆清曜有些奇怪,“不用了吧,他还是跟在你身边更合适。”
“你遇上的危险会比我多,让他跟着你吧。”谢璧采轻声一叹,“建安城太小了,他不该一辈子都埋没在这里,也该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
“我听谢影川叫你哥哥,他真的是谢家人?”陆清曜有些好奇地问。
“他只是一个被谢家收留的孤儿罢了,没有名字。谢影川,是我给他起得名字。”谢璧采抬头看着夜空,夜空星河璀璨,“说白了,他不过是一把刀而已……”
陆清曜皱起眉:“你分明不是这样想的,为什么要说出这样的话来?”
“若你真的把他当做一把刀,又何必让他跟着我去京口?”她反手抓住了谢璧采冰凉的手,“跟着我可是能拿军功的,到时候他就能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世人面前了。”
“别跟我说你没有这样的想法。”
“瞒不过你。”谢璧采短促地笑了一声,抬手抚过她的额发,眼神温柔缱绻,“月娘,京口凶险,你要小心。”
“知道啦,谢三公子,你就放心吧!”
陆清曜终于挪到了一个离谢璧采足够近的位置,歪过头靠在他的肩上,轻轻唱起了歌——
她的嗓音清澈空灵,回荡在空无一人的郊外。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瑟兮僩兮,赫兮咺兮。
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
火堆早已熄灭,只余一点黑烟,东边的天空已是吐白了。
原本靠在谢璧采肩上小憩的陆清曜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缩进了谢璧采的怀里。
她不由挠挠头——她记得她的睡相没有那么差啊。
谢璧采一夜未眠,见她醒了,拍了拍她的背。
陆清曜立马从他的怀里跳了出来,就听见谢璧采活动筋骨发出的、十分酸爽的声音。
估计谢璧采他半边身子都麻了……陆清曜有些不太好意思地想到。
“那我走了。”陆清曜背对着他,低声道。
“我让影川在前面十里亭等你。到了京口,若是遇上难事,可以去找徐州刺史,他会帮你的。”谢璧采站起身,目光始终看着她。
“好,我知道了。”陆清曜始终不肯回头。
她怕她一回头,看见谢璧采,就后悔了。
谢璧采走上前,如往常般拍了拍她的头:“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去吧,月娘。”
陆清曜翻身上马,忍不住垂目看着眼前这个人,有些踌躇。
她总觉得自己还有好多的话都没说,但她必须得走了。
再不走,她怕是真的舍不得走了。
看着有些低落的谢璧采,陆清曜心里有些难过——
她不想看到这样的谢璧采。
于是,她郑重地说道:“谢璧采,你等我。”
“等我有了军功,一定回来娶你!”
谢璧采闻言呆住了。
这是不是哪里有些不对?
陆清曜的声音越来越小,见谢璧采那副模样,恼羞成怒,扬鞭策马:“走了,驾!”
谢璧采愣了好半晌,最后忍不住笑了起来,低声道——
“愿卿此去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啪啪啪——”谢璧采身后,响起一阵掌声。
“啧啧啧,真是感人。”青衣人坐在树枝上,“你还真舍得放小美人去京口。”
“你来做什么?”谢璧采并未转身。
“来看看你呀!”青衣人笑了起来,笑声渐渐尖锐起来,“现在,没有人来打扰我们了。想必,你有很多问题想要问我吧,谢璧采。”
“你和上一任龙首是什么关系?”
“你说那个烦人的老头?”青衣人抬手摘了一片树叶,语气森然,“我讨厌他,恨不得饮他的血、食他的rou!”
“你果然出自影龙卫。”谢璧采道。
“影龙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