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仪见他没有反应, 有些恼羞成怒反问道,“你难道不迫切吗?你都没有梳洗就过来了。”
“对, 我很迫切。”林子安隐约察觉出锦仪这是在给她自己递台阶, 忽而咧嘴笑了,“公主还知道什么?”
锦仪有些被难住了, 她的眼神在屋里瞟又落在了那个包裹上, 她挑眉道,“你怕我不同意,所以还带了很多东西来。”
“公主猜的可真准。”林子安昧着良心附和着锦仪, “所以,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其实我也不是很想去, 但是总不好拂了你的好意。”锦仪很是骄矜地朝他点了点头,又有些为难道,“而且现在天还没黑。”
“游湖还得等天黑?到时黑黢黢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又有什么意思。”林子安见锦仪脸色不对,突然想到她是怕白日里外头人多,碰到熟人不好交代,“你这是觉得同我一道出去很丢人?”
锦仪当然不是这么想的,只是现在出去玩, 半夏肯定会知道的,她知道了就一定会跟着,还会问她为什么突然和林子安一起出去,等到天黑她借口早早睡了,再偷偷溜出去玩就没人会知道了。
可是既然林子安都为她寻好了借口,锦仪自然不会把那点小心思说出来,她反而很认同地对他说道,“你瞧你现在衣冠不整,怎么好同我一起出去。”
林子安低头看了看自己,他身上同他的包裹一样带着海盐的咸腥味,一直在船上也并没有很讲究的拾掇过自己,也不怪她不愿,他顿了顿道,“那我待会再来。”
“晚上再来!”锦仪坚持着晚上游湖,她有些激动,拿着的笔晃动之下,墨汁滴在抄了一半的佛经上,锦仪心疼极了,“我佛经还没抄完。”
眼下又不是七月半中元节,他这一路回来也没有见到姜家摆灵堂,好好地抄什么佛经啊,林子安一点也不当回事,“没事,我帮你抄。”
“你?”锦仪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他,林子安的字抄了佛经送到佛祖面前,若说能求佛祖保佑,那定然是佛祖嫌弃他的字只让他留在凡间,“还是算了吧。”
——
林子安来得很快走得也很快,锦仪看着已经被毁的佛经,想了想干脆放在一边,不知为何看到林子安回来,她浮躁的那颗心突然静下来了。
既然已经应承了要去游湖,自然该做足了准备,她在姜府新送来的好几件夏裳中犹豫不定,颜色太深的她怕她同黑夜融为一体,颜色太浅的又怕太容易被人发现。她自己都说不好她到底是想让人看到还是不想让人看到。
最后还是定了那件藕荷色的,不深不浅最合心意。
白日里游湖,为了附庸风雅,锦仪还会让半夏准备好什么笔墨纸砚,夸下海口要将湖光山色都落在笔下,眼下同林子安出去,倒是什么都不用准备了。
半夏见着锦仪这个时辰还在试衣裳,先是满口赞叹,“都道藕荷色的衣裳挑人,我瞧着公主倒是最适合这个颜色的,只是您方才不是在抄佛经吗?”
“抄了好几日,眼睛都有些难受。”锦仪揉了揉额角,“今晚我早些休息,你们便守在外面不要进来打扰。”
半夏并未有怀疑,这几日锦仪抄佛经的确是辛苦了,便是姜皇后罚她抄书,也没见她这般勤奋,她上前帮锦仪揉捏肩膀,很是欣慰道,“若是皇上皇后知道公主这般努力,定会开心。”
听她提起父皇母后,锦仪忽得心虚起来,好在没让半夏知道,她大晚上要和林子安出去玩!
夏日的夜来得很晚,看着已是日暮,可这天黑倒让人等了许久。
林子安很准时的在天黑透时前来接她,带着她前往早已约定好的游湖。
看着眼前波光粼粼的湖面,以及一叶非常窄小扁舟,锦仪突然觉得她高看林子安了。
然,林子安对此丝毫不觉,他先锦仪一步踩上那一叶小舟,小舟晃了晃,他朝锦仪伸出手,“公主?”
月色皎洁,林子安的手在月色下衬得更加修长,骨节分明看起来便很有力道。来都来了,便是她说要走,林子安也不会送她回去呀。
锦仪不断的劝慰自己,将手放进了林子安的手里。
直到手心相触的那一刻,林子安才突然发觉锦仪的手有多小,才堪堪到了他手掌的一半,女儿家的手十分柔软,握在手心像是握了一把云,他想握得重一些,又怕自己不知轻重,又怕握得太轻,还没用力便让她的手滑走。
他小心翼翼地拿捏着力道,轻轻一带,锦仪便顺着那股力落在小舟上,舟上多了一个人忽而晃悠起来,她吓得支吾乱叫。
“有我在,你怕什么。”林子安看着好笑,扶着她坐在案几前,“便是我自己掉下去也不会让你掉下去的。”
好不容易在小舟上站稳,锦仪抽出手白了他一眼,“你就会骗人,我才不信。”
“我骗你什么了,公主倒是说说。”
锦仪仔细想着,先前在京都的很多事情都已经模糊不清,而自扬州以来,他骗了她什么呢,最多也不过比约定的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