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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一伟是开着车过来的,这样他们就不用再去坐火车。
他说还有点事要办,让夏鸢回去准备好东西,他一会儿再过来接她。
夏鸢想问他有什么事,看她能不能帮上忙,但转眼瞧见他眼中晦暗的神色,她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她点点头:“嗯,我回去等你。”
夏鸢回家简单收拾了两件衣服,在柜子里拿行李袋的时候,她发现了周野一直藏在衣柜底部的存折。
衣柜是公寓里本来就有的,大约是材质用的一般,柜底的漆皮和木材之间有了裂缝,周野便把存折藏在这个夹层中,上面盖了一层纸板,再往上就是衣服。
夏鸢在这住了一个多月,若非今天拿东西的时候急切了一些,带着纸板掉了下来,她还没发现这里竟然有这样的缝隙。
存折的封皮上沾了些木屑,夏鸢将它们拍干净。
周野之前说过,他一直带着这张存折,就像是带着夏鸢。
这是她给他的信任和真心,只要看见这张存折,就好像能看见夏鸢对他说加油。
他不是一个幼稚的人,可偶尔冒出的幼稚想法却总让夏鸢感动不已。
夏鸢开始有些后悔,后悔昨天在拘留室的时候她不应该对他那么凶。
存折里的三万块加上现在手头有的这些,差不多可以支付医院的费用。
夏鸢想先去把这里的钱取出来,但她翻开存折看了一眼,忽然愣住。
折子上多出了一笔钱。
她仔细翻看存款记录,发现从今年一月份开始,存折上每个月都会固定存一笔两千块钱。
到这个月为止,已经有一万块钱了。
现在这个折子上一共有四万三千四百块。
这笔钱是周野存的。
他想在存够一个数字后再把折子还给夏鸢,告诉她,他没让她失望。
他没有亲口告诉她这件事情,但夏鸢仍然明了了他的想法。
视线开始变得模糊。
泪水落在手背,微凉,却并不苦涩。
因为她知道他们有多爱彼此。
夏鸢忽然就变得坚定起来。
她在今后的时光里再没有过同这一刻一般巨大的勇气。
但在这个当下,夏鸢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不管未来有多少风雨雷电,她都已经决定要和他永远站在一起。
她会把周野救出来,擦干净他身上所有的污点,让他以后也能如从前一般肆意骄傲地站在阳光下。
她要他永远都是那样肆意自在的周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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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一伟来得很快,他在公寓楼下等。
夏鸢下去的时候,看见他T恤领子上被人扯破了一块。
她顿了顿,没问什么。
付一伟没去过S市,夏鸢对记路这回事也不太在行。
两人这才发现,他们中间最会记路的人是周野。
而他现在正在被关。
气氛莫名就变得有些沉重。
付一伟想找些话题,但他刚才也经过了一番拉扯,此时没什么心情搞气氛。
是以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怎么说话,各自都怀着心事重重。
窗外的光景从刺眼到漆黑,他们终于到了。
此时尚早,夏鸢先让付一伟先去一趟医院,然后他们再找落脚的地方。
现在不过八点,医院里已经没有白天热闹了,住院部走廊上没什么人走动,路过某些病房的时候,里间有饭菜的香味飘出来。
夏鸢这才想起来付一伟大早上赶过来,好像到现在都还没吃饭。
她正想说一会儿请他吃顿饭,手机突然响了。
是个陌生的手机号。
马上就到那两个人的病房了,夏鸢想先解决这里的事,本不打算在这时候接陌生的电话,但又想到也许是戴警官打来的,说不定是关于周野。
她心下不安,到底还是按下了接听。
“喂?”
“喂,你是夏鸢吗?”
夏鸢握着手机,脚步猛地一顿。
付一伟跟着停下来,回头用眼神询问她原因。
夏鸢的面色有片刻的凝结。
电话那头陌生又熟悉的女声一下把她带回了那个雨夜。
‘你找周野呀?他不在,洗澡去了……’
……
是她。
“你现在有时间吗?我想跟你见一面。”
夏鸢勒令自己保持冷静,“不好意思,我现在有点忙。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对面清甜的女声不似夏鸢这般紧绷,她平淡中带着点俏皮的语气像是在跟夏鸢讨论等会儿要去哪里逛街。
“不会耽误你太久,我有事和你说。是关于周野。”
夏鸢一怔。
付一伟见她挂了电话还呆站着不动,不由问:“怎么了?”
住院部走廊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