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眼手里那几张纸的封面,清晰的写着劳务合同四个大字,翻了下,底层还有张保密协议,看来,越时又要进新人了。
“怎么?”
“无事。”他板着脸推开门出去了。
姜阮:……
莫名其妙!
她转过头,视线落在平子身上,“你叫什么?”
“平子。”
“呵,这就没意思了哈。”
“萧子平。”
姜阮觑了他一眼,“多大了?”
“十七。”
“上过私塾吗?”
好像是在给他下马威一般,她的语气称得上敷衍,萧子平笑了下,“问得这么详尽,姜掌柜是想某个如意郎君?”
显然他也还在生气,主要是气那二十两银子,想一想,或许也不是,气的是对方用这种幼稚的方式竟是真让自己难受了。
姜阮冷笑一声,从抽屉里拿出一面铜镜,扔到萧子平面前。
萧子平接着笑,“怎么,这就送定情信物了?”
“哦,你想多了,我是让你照照自己有几斤几两。”
萧子平:……
从未见过如此“出言无状”的女子,也就司公子看得上她了!
萧子平不想跟她一般见识,自己竹筒倒豆子似的滚出来,“去过私塾,考上了童生,吃得少做得多,什么活儿都能干。”
“家是哪里的?”
刚想脱口而出“京城”,随即看到姜阮的双眸,他咽了回去,老实道,“江南。”
“嗯。”姜阮在纸上记录着只有自己能看懂的文图。
好一会儿,办公室里只有炭笔在纸上摩擦的声音,气氛沉寂到几乎是尴尬了。
到了这一刻,求人的反正不是自己,姜阮也不急,就沉下心来等着。
半晌,萧子平先开口打破僵局,“只要八十两银子,从今以后,萧某供姜掌柜差遣。”
八十两?
乍的一听是笔惊人的数字,普通人家只顾吃喝或许一辈子都花不了这么多银子,但如果是一个读书人的卖身契……
姜阮捏了捏下巴,觑了他两眼。
萧子平要是“卖身”给越时,以他的才智,八十两倒是不多,毕竟普通员工每月还能赚一两二两银子,算一算,不过是几年的工资罢了。
以他的谈吐和行为举止,姜阮大约能判定他是个高傲性子的人,用这么少的银子将自己卖给个商人,啧啧啧,她不觉得对方是脑子进水犯傻。
大周的卖身契是有法律效应的,若是签了契书,那一辈子都要为主奔波,沦为贱籍仆役,还有,为什么不是一百两或是其他价格,偏偏是八十两呢——八十两,是个较为Jing准的数字,他要八十两银子是要做什么?
姜阮挑了下眉,静静地等待着对方的下文。
萧子平无奈一笑,随即坐直了身子,“除了八十两,我需要姜掌柜帮我一个忙。”
“哦?什么忙?”
“汇缘楼有个叫嫣如的……”他顿了一下,咬牙道,“叫嫣如的ji/女,请帮我将她赎出来。”
姜阮诧异问道,“她是你什么人?”
“妹妹。”
姜阮垂下眼眸,片刻轻轻道,“可以。”想了想,又说,“八十两够吗?”
萧子平幽幽道,“汇缘楼最差的姑娘赎身也要一百两,嫣如她……脸上有疤,八十两刚刚好,一百两那老鸨恐会起疑。”
听完他这话,姜阮点点头,意思她懂了——赎人的时候,老鸨要价一百两,须得跟她砍价,八十两既是老鸨能接受的价格,也不会让她怀疑赎人的是谁。
由此,另一个问题“拿了钱为什么不自己去赎妹妹”也无需问出口了,看来这里边弯弯绕绕的事情不少,想要将人赎出来,萧子平自己是不方便露面的。
姜阮道,“八十两卖身太少了?你心甘情愿吗?要不给你二百两?”
她的神色毫无认真,像是在逗弄自己。
萧子平:……
“哈哈哈,开个玩笑,我不是周扒皮,工钱每月二两银子,表现好还有奖金,直到你的工钱将八十两欠款抵完,在那之前你都是越时的员工。”姜阮道,“我尽快将你妹妹赎出来。”
萧子平起身,向她做了个谢礼,“多谢姜掌柜仗义。”
姜阮从抽屉里拿出五两银子放到桌上,“既然如此,你顺道把这剩下的工钱交给七哥吧,省得我受累跑一趟了,借口你随意编。”
萧子平是个聪明人,具体怎么说就不用她自己Cao心了,相信他会编出个天衣无缝的故事。
“明早来越时娱乐上岗——哦对,你以后住哪儿?”姜阮提了一嘴儿。
他要是离开七哥那个群体,破庙肯定是不方便去了,难不成睡大街?
萧子平一愣,他还真没考虑到这茬儿。
姜阮笑了下,“我越时娱乐没有睡大街的伙计,明日你来,我再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