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侯坤道:“近日史病已同霍禹交往甚是密切。本以为他只为其请郎中,谁料霍禹还曾亲自探望……”
广陵王冷笑:“你怕什么?难不成因为霍禹和史病已熟识,霍光就能因此废了刘弗陵,立史病已为帝?荒谬!”
欧侯坤道:“话虽荒谬,只是,这史病已同霍家太近,与我们没有好处可言,不如再次拉拢。”
广陵王轻抿甜酒:“他能给我们带来什么好处?孤早就想杀他了。”
欧侯坤道:“大王此言差矣,此人能帮霍禹迅速找到司徒的尸体,又按图索骥找到太乙山中,也算思维缜密,聪慧异常了,大王还宜招揽之。更重要的是,万一当今圣上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
广陵王把一块鹿排高高擎起,又用长剑细细的切下,端详着仅剩骨头的排骨,双目迸射出熠熠华
光:“看来他还不能死。”
欧侯坤大惊失色:“大王已经开始行动了么!”
欧侯坤气得面色紫涨,浑身发抖。
这位桀骜的王什么时候才能收起他的杀心?当年要不是他当年在封地草菅人命,又杀熊成性,武帝怕也不会把皇位传于老五刘弗陵,可他到现在还不觉悟……
第28章
许广汉被放出郡邸狱之后,闻听女儿是病已舍命救自己时,第一时间就提着刀来到病已家中。
将至门口时,许广汉就觉得有人跟踪。然他并不知对方目的在他还是在病已,只得将计就计装作不知。来到病已家之后,见到一边熬药一边耍剑的史高,更是大步走向前,逼问:“你是何人?”
史高当年还小,并不认得许广汉,见陌生的汉子手持宝刀,亦是十分警觉,拔剑反问:“你来我家为何要问我?”
平君只得告诉两人:“这是我爹爹,这是小高。爹爹你小时候最喜欢小高了,你忘记了吗?”
许广汉上下打量:“小高长成大孩子了,你小时候是个小胖子。”说罢,便要找寻病已:“平君,小胖子的哥哥在哪?”
史高一听,羞得满脸通红:“徐大叔你……”
此时,病已还在昏睡,许广汉负刀而来,一言不发地站在病已的床边,目光沉静如水。见病已生得眉目俊雅,许广汉先是欣喜,再见他瘦削苍白,却又不住摇头。昔日友人丙吉委托他好生照料这个孩子,谁知事情走向却完全没有按照两人的计划来,他亦是被迫漂泊江湖,不管怎么样,这个孩子终于长大了,只是,看他的身体状况,又不免心忧。
想到这里,许广汉叹息了一声。
病已被那声沉沉的叹息声扰醒,第一时间就看到了许广汉钢铁般身躯,不过是不惑的年纪,身板已然笔挺如剑,颜容英俊而沧桑,麦色的面容无须,五官却不失坚毅。许广汉身为昌邑王侍卫出身,侠客风骨犹存。
“许叔父。“病已喃喃道。病已想起身,却浑身无力,微微挣扎着。
许广汉直挺挺地坐在床边,按下了病已,满眼关切:“你多休息,多谢你搭救,害你劳累至此,许叔叔惭愧。”
病已苦笑:“许叔父待我如亲儿,病已做这点小事不算什么……”说到这里,病已少少停顿了片刻,压抑了几日的话终于脱口而出:“病已早已将徐叔视为半个父亲,本也应对您尽姑婿之孝,可是,我现在的这样子……求您让平君另觅佳婿,忘记我吧。”
许广汉心下微微一惊。听到姑婿之孝时,他先是眉心微微一簇,之后他却用淡漠的双目望着床上的少年:笑眼弯弯,目光如春水,与他那祖父何其相似。为报答这少年祖父的恩泽,他付出了太多,
可是,他没有看走眼。
病已笑道:“许叔父,您能答应我这个请求么?”
许广汉为病已掖了掖被角,道:“好好养病,今日许叔来探望你,只希望你早日康复。且我今日看到你家门外似乎有人鬼鬼祟祟,徐叔担心你。”
正说着,平君已经端了药来到病已的卧室:“小病猫,喝药了!”说完之后,便要喂病已喝药。见父亲许广汉正一言不发地盯着自己,平君脸有些微红:“爹,史高是不是去做饭了?如果没做好,厨房还有霍禹送来的点心……”
许广汉拿起宝刀转身就走:“好。”
许广汉背着宝刀离开时,不忘打量着四周,一名鬼鬼祟祟的人似乎刚离去,身形利索。许广汉一言不发,警惕地跟了上去。
剩下病已同平君同处一室,病已阖上双眸,狠心道:“平君,我自有小高照顾。既然你父亲已经回来,你不如陪他回去吧,他身上也有伤。你在我这里,莫坏了你的名声。”
平君一听,心下隐隐一酸,想到他就算这般虚弱,仍想着自己,又有些感动,于是岔开话题道:“这几日你昏迷不醒,霍禹可是天天派名医为你瞧病。霍禹说,桑青被斩首示众了,霍禹也因捉拿叛贼同党有功,升迁至虎贲中郎将一职,领导虎贲骑兵,护佑当今天子。可是,霍禹的姐夫范明被发配去边疆打仗了。”
“广陵王可有消息?”病已睁开双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