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不会死的,本宫是公主!本宫是燕朝唯一的嫡公主!”
喊着喊着, 她发起疯来。屋子里已无东西可摔,她只能踢来踢去发泄心中的恐惧和恨意。残断的桌椅散落各处,那些宫人避得极远。
她发够了疯,气喘如癫。
“本宫让你们装死, 你们可知本宫一死, 你们皆会陪葬!”
那些宫人一个个将头埋得更低,他们心中都有定数, 知道李长晴说的是实话。天家机密,皇室丑闻, 得见者必不被容活于世。
然而李长晴不知道,他们本就是该死之人。不过是死前还被允许多活了几日,领了奴生中最后一份差事。
“去死, 去死, 统统都该死!贱人,贱人害本宫!”
这个贱人在骂谁,恐怕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骂的是自己的亲娘,她以前最引以为傲的母后吴宛儿。
既已嫁与人妇, 还贵为皇子妃,居然和外男有染。若不是亲娘不贞,她何至于沦落如今的田地。她原本应是高高在上的嫡公主,不是这别苑里人人可欺之人。
这个贱人骂的还是苏宓,她和苏宓之间牵扯太多,那些惊吓屈辱比杀了她更让她难以接受。她忘了自己曾经那般对待一个孤苦无依的孤女,只记得对方对自己的落井下石。
“都是贱人!为什么不一起死?”
事到如今,她咬牙切齿满眼恨光,还在意不平苏宓为什么没有死。
“公主殿下想和谁一起死?”熟悉的声音,不熟悉的语气。
苏宓不知何时进来的,衣着华丽容貌迭丽,云鬓玉钗一身贵气,哪里还是李长晴以前认识的那个胆小懦弱的孤女。
李长晴被她身上的气度妒红了眼,她睥睨的眼神是那么的高高在上,这样的场景何等熟悉又陌生。
“贱人!”
“公主殿下骂得好,不安于室是为贱,这声贱人想必先皇后九泉之下定能听到。我记得公主曾说过父母有污名者是为贱,私以为公主也与此字相得益彰。”
李长晴红眼似滴血,以前她确实说过这样的话,没想到今日被人原封不动还了回来。她慢慢站起来,怒视着苏宓。
“你别得意,你永远也别想恢复自己身份。就算你是李家血脉又如何,这辈子你只能姓苏,不可能姓李!”
“姓苏也好,姓李也好,不过是一个姓氏而已。我是谁天下人皆知,是否恢复身份于我而言并无区别。何况我很快就是亲王府的世子夫人,以后更是地位高贵的亲王妃。而公主你呢?你以后会是什么?”
李长晴倒退一步,她以后会是什么?
“本宫当然是公主!你这个贱人,你为什么没有死?”
“所以在公主看来,我该死,对吗?我与你本无怨无仇,你母亲自己做了丑事,把自己吓死了。多年来你处心积虑欲置我于死地,时至今日依旧不知悔过,可见你其心之毒。所以作恶者终有报,这是你的报应。”
“你胡说,本宫什么时候置你于死地了,本宫根本就没有真正伤到过你!”
苏宓走近,杏眼如杀,“你没有伤到过我?所以你觉得自己问心无愧,对吗?如此也难怪世间会有一句老话,叫做不见棺材不落泪。”
“你…你想干什么?本宫可是公主!”李长晴拼命往后退,叫嚣声中没有半分底气。那些惊恐齐齐涌上心头,她再一次体会到苏宓说的那句话:没有人会救她。
“没错,你当然是公主。身为皇室公主,当以天下之事为己任。为百姓谋福祉,替陛下排忧解难。想来日后世人提及公主,必然一片夸赞之声。”
“你这是什么意思?”李长晴并不笨,自是听出她言外之意。
她微微一笑,云淡风轻,“兀丘蛮夷在边关极不安分,朝中有臣子谏议派公主出使和亲。听说那兀丘大汗年近花甲,定然是个疼人的。”
李长晴的眼因为恐惧瞳孔扩大,“你胡说!本宫是嫡公主,那兀丘不过是弹丸之地,父皇不会同意和亲的!”
苏宓还在笑,眼神悲悯又同情。
她在苏宓的眼神中慢慢心凉,她哪里是什么嫡公主,父皇更不会再在意她的死活。兀丘是什么地方,听说那里整日漫天黄沙极为艰苦。
以往宫中有人提起那地方,无一不是蔑视嫌弃。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她会去那样的地方,而且还是嫁给一个足可以当她祖父的男子。
“不,不会的,父皇不会这么对本宫的。本宫是他唯一的嫡女,他向来最疼爱本宫。你肯定是在胡说!都怪你…若不是你这个贱人坏事,事情怎么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她不停地吼叫着,才想往苏宓撞过来便有几个宫人将她拉住。“你们这些该死的奴才,本宫要砍了你们的头!”
“公主,我劝你还是识时务的好,你也看到端妃的下场。你若是和亲,还可以保有公主的尊荣。你若不愿意,我想你必然会因为太过思念端妃而抑郁而终。”
李长晴停止了吼叫,她慢慢冷静下来。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