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我们都......”
“都什么?”
我的衣口被她紧紧拽住,她使的劲越来越大,我的心越来越疼,仿佛被捏住的不是衣服,而是我无助的灵魂。
我知道她不舍得,也知道她在极力隐忍,但我硬是狠下心,要她记得这些难过这些痛,要她知道下回真不敢这么任性胡来了。
她就是不说话,也不抬头,维持鸵鸟的样子躲在我的羽翼下,紧紧拉着我的衣服不放手,好像这样就可以一直蔓延到世界末日,我们共赴生死。
一副我从未见过的卑谦模样,再没了以前淡定安然,有问题就解决的雷厉风行样。
我突然又舍不得了。
如此深爱一个人,又怎么舍得看到她如此胆小怯弱?
罢了,不逼她了。
揉了揉那颗毛脑袋,“你是不是以为...我们已经离婚了?”
“不是以为,都超过两年了啊...”她头还闷在那,声音都是嗡嗡的,是那种闷在被子里说话的声音。
“超过两年怎么了?那么多军婚,一别数十载的都有,照你这讲法,再见面都是自动被离婚了?”
“可是,我留了协议书,都签过字了。”
“你签了字又怎么样?现在合同都是单方面生效就行了吗?”
说的好好的,她却突然挣开了我的怀抱,“周未,我们不能这样,不能这样了...”
“我们怎样了?”
“你有孩子了,你当爸爸了,要负责任,要当一个好爸爸,要给孩子一个家...所以我们...”
“孩子没有活下来。“
“嗯,所以我们...你!说!什!么!”小幸突然杏目睁圆,终于把头抬起来和我对视。
大概是一下子适应不了突来的强光,她的眼睛瞪大了又眯起来,仍然紧紧盯着我的眼睛不放,试图看清我有没有可能在撒谎。
“我没有骗你,孩子早产,没能活下来,在保温箱待了几天,最终没能下手术台。”
我不打算告诉小幸,孩子是在她去探访胡颖的那天下午早产的,虽然她是抱着自我牺牲的态度去的,虽然孩子早产根本和她也无关,后来才知道是被胡颖她妈气出来的,但我不想小幸知道然后多想。
“怎么会这样啊……那孩子才多大啊......怎么会这样呢......”
“宝贝,你听我说,我知道你难过,因为毕竟那是一条鲜活的生命。事情发生的时候我也很难过,虽然至今我都没办法把他当成我的儿子,但是我无法在当时做到不动容,他太小了,也太可怜了,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世界的好,痛苦挣扎了几天就早早地去了,我感叹的就是命运的残忍与无常。”
小幸之前一直不知道这件事,这会一下子有点接受不了。
她以为她成全了我的阖家团圆,没想到却是我一个人的杯单影只。
“宝贝,你知道吗?每一个来到这个世界的小生命都该是光明正大,都该是被祝福的,这样,才能枝繁叶茂,最终开花结果。种瓜得瓜,当初如果种下的是苦瓜,那最终也不会有甜蜜的结果。”
“可是,小孩子到底是无辜的...”
“我知道。”
我就知道,告诉小幸这个事实后,她会是这般反应。
她的良善刻在她的骨间,她不忍一个无错的生灵那样灰飞烟灭。
来的太快,去的太快,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留下。徒留一种“他到底有没有真实来过”的幻觉。
下一秒,她果然又问出了我猜到她会问的问题。
“胡颖呢?”
“最后一次见的时候,她身体还没恢复,Jing神状况也不是很好。该给的钱都给了,后续就没有联系了。”
我自问做到了仁至义尽。一百万被胡颖妈系数拿去之后,我另给了胡颖二十万,帮助她重新开始。
但我知道对她来说,要重新开始生活,太难了。
她已彻底失去利用价值,被她爸妈放弃了;孩子也不在了,没有Jing神寄托了;身子也垮了,以后再难生育了;工作也没有了,不可能继续在周氏工作了。
活了二十几年,活成了一个大写的惨字。
可是我能帮她的只有那二十万了,还是看在她曾经和小幸那样好的份上。
小幸听了,久久没有回应,在我以为她不会说什么的时候,她说话了。
她说,“我没想到最后会是这样。”
是啊,早知道是今天这个局面的话,当初她又何必走?何必让我们生离两年?
但好在,现在我这边的情况都解释清楚了,麻烦也都解决了。
我们又可以长厢厮守了。
却没想到,小幸还是对着我说,“周未,可是我们还是不能在一起。”
“为什么?”
“因为我......得要照顾老陈。”
“你和老陈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