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相安一手挑着她的下巴,另一只手在她下唇上轻蹭,指腹上沾染了同样的色彩,他饶有兴趣地审视着自己的指尖。
童拾夕看不透缪相安喜欢怎样的女人,所以,她也不知道怎样让他在男女关系上瞧不上她。
缪相安盯着她的眼睛,视线间有不遮掩的狠意。他凉凉道:“你这是欲拒还迎?如果不喜欢,为什么躲了颜平瑞的外套,却不逃开我的肢体接触?”
童拾夕明白了,与用人相反,他对女人的喜好正好是俗得不能再俗套的——中意叛逆的女性。这也不能怀疑他们是不是在言情小说里面进修过当代总裁的职业修养。要知道成功人士受惯了别人的追捧,反其道而行之的人总是更夺目。
那可再好不过,如果是用她自己做筹码,当牛做马做女员工,肯定好过成为他的女情人。想明白了这件事情,童拾夕坦然许多,僵硬的关节柔软起来,冷下的脸又绽放出笑容。
她思考缪相安的问题。
很显然,她不厌恶缪相安的碰触,十有八九,也是因为他长得像相逸。
“要问为什么,就去感谢你那张近乎雷同的脸吧。”她在心中故意冷哼,将初见时缪相安的趾高气昂学得淋漓尽致。
可她表现出来的是颤颤巍巍的讨好,侧过头去,睫毛颤抖得像两只受伤的小雀,她作西子捧心状道:“因为对我而言,缪教授是很特别的存在。”
啊,对,是需要强拉阵线的大款呢。
要是能脸红一下就更逼真了,业余戏剧爱好者童拾夕惋惜自己水平不够。
缪相安没松手,反而像是什么大型犬科动物胜券在握,扼住自己的猎物,上身逼近,先用目光将猎物脸上的不安和无措当作前菜蚕食。
他的呼吸带着温度,喷在她脸上,童拾夕热了脸,脸颊透粉,心中越发觉得她现在像是在与虎谋皮。
警报器叫嚣,吵得她思考不顺畅。
她的余光连他的头发都不敢沾,可是她还是逼着自己和对方目光交汇,不是短兵相接,而是深情仰望。这一点对多年孤寡的她来说很模糊,做不好可能都像妈妈看她的好大儿。
万幸的是,只要她将这个人想成相逸,总能流露出她无处安放的爱意来。
只是对视了一秒,缪相安宛若棘手,瞬间收手,童拾夕仍狼狈地维持着同样幅度的动作,不解地看他,而后才是在心中为自己加油打气,恭喜自己成功恶心到了缪相安。
缪相安目光沉沉,那种全世界他妈都欠他一个亿的感觉又来了,他皱眉道:“你诚恳一点。”
童拾夕不安地想,自己是不是惹缪相安生气了。想到都是对方先动手动脚的,她顷刻便释然。
“......算我求你......”
“啊?”
不是“请”而是“求”她,这个词说得太卑微,她完全想不出这会是高高在上的缪相安的话,她几乎肯定自己是听错了。
缪相安又说了一遍:“稍微诚恳些,求你。”
她不懂他的意思,缪相安这样的人物,神秘莫测,强大孤高,她完全不能与之共情,更别说理解他的所思所想。
童拾夕道:“这是要求吗。我在您面前已经很诚恳了。”
缪相安不满道:“‘您’字收收。”
他吹毛求疵的态度让童拾夕摸不着头脑,“......哦。”
缪相安道:“人与人交往,互相坦诚是最重要的。当然,不是我这样的闲着无聊的好心人,你千万不要轻信。”
童拾夕看不出他竟然是这样的好好先生。她问道:“所以你到底想让我做些什么呢?”
“做你想做的事。”他的声音有些飘渺,和他之前每一次说话的语气都不像,“我不想强迫你做什么,也不会干涉你,好好享受你的人生吧,童拾夕。”
显然这番话不会动摇她,他转而又补充:“你就把我当作,想要见证你幸福的长辈。”
讨长辈欢心是她仿佛从娘胎带来的本领,挑战的模式变得简单,她喜滋滋地喊他:“谢谢你,缪舅舅。”
缪相安:“......嗯。”
“不客气,小十七。”一只宽大的手落在她头顶上,轻轻拍着,很贴心,没有弄乱她花了半小时绾好的头发。
童拾夕小西装的一侧口袋嗡嗡震动,缪相安的感官比她更灵敏,看向震动的来源,他道:“你的电话。”
她拿起一看,发现是颜平瑞的打来的。
她乖乖地看缪相安,很有当客人的自觉,“我可以接吗?”
“可以,但是没必要。”他握着童拾夕的手腕,看清时间,“应该是宏盛的人来了。颜平瑞倒是关心你,怕我是老虎把你吞了吗。”
童拾夕道:“小颜总应该是为工作。”
缪相安硬要和她杠,“我觉得不是。要不要赌一把。”
她没看出他居然童心未泯,“别吧。我不爱赌。”
缪相安道:“下点赌注?”
童拾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