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早上你刘叔送你上学。”白奉贤从柜子里掏出酱油给她;“干吃排骨没味道,你沾点甜酱油。说了让他来家里吃饭的,人怎么没来?”
张若漪接过酱油放到一边:“不知道怎么走了,估计停车去了吧。我不要酱油,这排骨就得什么也不加才好吃。”
这人辛辛苦苦接送她上学,明明心里头还惦记着她姥炖的排骨汤,怎么一嘴也没提,反而溜了?
张若漪想了半天把这事儿归结为他害羞了。
她吮了吮手指:“姥,我刘叔结婚了吗?”
“没呢,要不怎么大家都替他急呢,都三十五的了人,到现在女朋友都没谈过几个,更别提结婚了。”
果然是害羞了。
为了感谢司机加饭票的贴心关照,张若漪拎着一份排骨汤去找刘家的门了。老式职工家属楼的每家每户都长得很像,唯独刘家窗户上挂着两串辣椒,门口堆着两个辣酱坛子。门没关,半掩着,隐隐约约听得到戏腔咿咿呀呀婉转启承。
“见冤家,心欲碎,泪shi裙衫我无限悔。当初西湖成花烛,指望与君是永相随。不料美梦难久长,过眼烟云尽虚伪。”
张若漪瞧瞧往里探头,看见这人躺在沙发上,头上蒙了个被子,睡的正香。脚边倒着两瓶啤酒瓶,还有一包鸡爪子。
张若漪进了厨房,把排骨放在了冰箱里,又把门给他带上,出去了。
走出楼道的时候还听见了那戏腔,仿佛一声一声打在心上:“冤家他,跪尘埃,既恨又痛更怜爱,见面毕竟情难割。”
白奉贤吃完晚饭就去剧院唱戏了,临走没锁门,让张若漪看着门口端出来透气的酱缸。张若漪就搬了个小板凳在门口写作业。等到九点钟把缸又搬回去了。
等白奉贤下了戏都已经快十一点,两个人又吃了顿夜宵。张若漪跟她姥姥再三确定一定要六点钟叫她起床,才洗漱睡了。
☆、文具
第二天果然没迟到,刘叔的煎饼摊今天没出,她拎了两根油条一杯豆浆,包里还放着一盒紫菜包饭。
油条课间吃,紫菜包饭送给周晨蕾。
结果到了一看,班级里闹哄哄的,黑板上写满了鬼画符一样的字,两个男生正在讲台上拿着shi拖布打来打去。
张若漪绕了个大圈回到座位上,只听见旁边的人喊很大声地讨论着什么。
“真的假的啊?开学第一天就表白了?”
“可不是嘛!就在校门口!”
“听说还拿了玫瑰花呢!”
“哇这么刺激的啊!那对方怎么说?”
“是啊是啊对方怎么说?”
张若漪回头看,坐在她后桌的小姑娘正在和右边的小姑娘叽叽喳喳的说话,周围围了一圈围观群众。
也不知道被他们议论的主人公到底是谁。
张若漪叹口气,温习起功课来。等到早自习铃拉响了,黑板上的字还放在黑板上,想到陈叔叔温和的眼神,张若漪去教室前面的储物柜里拿出了黑板擦擦黑板上的痕迹。
刚擦两下,听见教室后面传来一声巨响,她回头一看,一本书“啪”一下砸到讲台上。一个男生站起来,收回手,吹了声口哨:“多管闲事呢?擦黑板,显着你了?”
旁边的同学帮他扶起被他踹飞的凳子,说了什么,让他坐下了。
张若漪抿了抿唇,倔强的擦完了黑板,把抹布摆正。又把书捡起来,放回了自己抽屉。也坐下了。
身后隐隐有骂声传来,张若漪低头翻了页书,感觉自己的袖子被拽了拽。
她一愣,一个小纸团已经飞到了桌上。
“你干嘛要上去擦黑板呀?大家都恨不得躲着这个事呢。”
这个事?张若漪想了想,提笔回:“什么事,我不知道的。要上课了,如果不擦黑板老师没位置写板书了。”
过了一会,纸条又丢回来:“杜鹏飞在初中的时候就好凶的,是学校里出名的混混,他写了黑板如果你擦了,他就记恨你了。放着不管,老师自然会骂他的。”
陈老师这时走了进来,张若漪没再回,背完课文埋头做题。
结果语文课下课她擦完黑板去洗抹布的时候,就在水房被喷了一身水。
坐在她身后的女生拿着一把直尺,放在水龙头下开了很大的水流。直尺把水反弹开,直接喷shi了张若漪半边身子。
张若漪一滞,就听见那女生说:“诶呀,shi了,不好意思。”
张若漪正想着忍住了,说声没关系,就听见她又说:“不过你应该不会怪我的吧,毕竟你这么爱干净,连黑板都要擦干净,我帮你洗个澡你也会很开心吧。”
她收起尺子,扬眉一笑:“不用谢啦。”
她这是蓄意挑衅。
双手默默攥紧,拧干了抹布上的水,张若漪扬起笑:“我怎么会怪你呢,你也不是故意的。”她把手上的抹布折好,穿过长长的走廊,往教室方向走。
她的校服短袖shi嗒嗒的贴在身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