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晚过后,路学几乎每晚都能听见林曼出门的声音。
这些天路学一直把自己闷在房间里,故意用电脑外放了些音乐或是电影,营造出了一种热闹的氛围,但实际上播放的内容,路学压根就没有过多的去注意。
窗外灰蒙蒙的,天好像快要压下来似的,路学在书桌前发呆,脑子混混地想着,这天怕是是要下雨了吧。手上却漫无目的地在桌面上划着不成形状的圆圈。
其实路学心里也是明明白白的知道,林曼在这个城市没有过多认识的人,所以他就是跟路广遥出门了。但他潜意识还是第一时间选择欺骗自己,猜忌和嫉妒的情绪几乎吞没了路学,这实在太扯了,他不想去相信自己的父亲跟林曼之间能有什么,但事实就摆在他面前,那种似有似无的暧昧气氛路学没法装作看不出来。
突如其来的冷漠实在叫人难以习惯,尽管路学这些天几乎没能看得见林曼更别提跟他进行日常交流。但家里各处都有林曼的影子:路学房间里有林曼落下的口红,和他喜欢搭配在长裙外面的小外套;卫生间能看到属于他的洗漱用品,还有先前他总喜欢在路学洗澡的时候不敲门闯进去拿东西,然后还非要打趣他两句;去厨房喝水也能想起之前林曼高举双手去取nai粉袋子的样子,衣摆随着动作往上移动,露出一截白净劲瘦的腰,洁白又性感,路学还记得自己曾问过林曼的,怎么这么晚想起来冲nai粉喝,那时候他笑着,用无所谓的语气说,他睡不着。
这么回忆起来路学才发现,林曼似乎每天都睡得很晚,之前是很晚才入睡,后来路学发现林曼干脆在半夜时光着脚丫,跑到露台上去吹风。但是路学从没听他主动提起过,也不知道他睡不着时除了吹风还会做点什么。
他其实一点也不够了解林曼。路学心里想。
林曼从别的城市来,又比路学年长几岁。一直以来,两人的关系都由林曼一步步引导着,路学对他的了解其实并不多,他带着一身的未知,却好像已经非常了解路学了。路学每一次每一次都不由自主地被他牵动着情绪。
习惯真的是很可怕的东西。这些天来路学作息一直很混乱,常常是夜里睡不着,导致从第二天中午开始入睡,到下午才醒过来。
某天睡醒了,路学刚巧看见林曼正在门口登上细高跟,路学趿拉着拖鞋,迷迷糊糊地走出去,朝林曼随口招呼了句,“出门啊。”
林曼的动作顿了一下,而后保持着先前的姿势将鞋子仔细穿好,头也没抬,语气冷漠:“嗯。”
这会儿路学才猛地反应过来,而后抬眼一瞅,直接跟站在门外等林曼的路广遥撞上了目光。
“爸......”路学有些尴尬地叫了一声,同时开始后怕。虽然按照往常他也不会跟林曼说什么别的不得了的话,但当三个人在同一处时,路学就总是没由来的心虚。
路广遥却好像什么都没注意到,又或者是什么都不在意似的,笑着朝路学点了下头,而后打量了路学半晌后开口叮嘱了一句,“作息紊乱,对身体不好。”哪怕本意是在关心人,语气里也仍然是一股不容拒绝的命令意味,又好像是冷酷的医生在没有感情的下结论。叫人听了就不自觉地想要皱眉,尤其是血缘亲人。好在多年以来,路学已经习惯了。
“好。”路学尴尬地抬手摸摸自己一头杂乱的头发,眼神佯装不经意地瞥了林曼一眼,刚巧他也正盯着自己,但仅仅是一瞬,林曼的眼神没有一丝变化和波动,好像只是单纯地在扫视房间的死物一样。那副表情,路学差点要以为那一瞬间的对视只是他睡昏了头后产生的错觉。
随着车子启动的微微震动,林曼坐在后排,一言不发。
不知道为什么,路广遥这么多年来,从没让林曼坐过副驾的位置,自然,林曼也没有主动提出过这样的要求或是问过。只是在路广遥第一次载林曼的时候,他抱起小小一团的人塞进了后排的座位。
但有时林曼也还是会忍不住好奇一下,想知道林芸有没有坐过,但他也没有问过林芸,自从自己大学毕业跟着路广遥离开家乡后,两个人就几乎断了联系。林曼努力忍住联系母亲的欲望,他想要做的事还没做完,无论如何也要忍下。
这场计划里,从始至终都只有他自己一个人。
“你们吵架了?”路广遥开着车,透过后视镜瞧了林曼一眼。
他看到林曼望着窗外发了会呆,而后才简短的回答,“没有。”
“你不是说要跟他和平相处吗?”
“......”林妈妈没接话,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该接什么。在路广遥面前谈及自己的路学的相处,就好像花花公子的一个床伴跟他谈论起伪装成好友的另一个情人。这本身就是一件叫人心虚的事。
尽管林曼完全没有把路广遥当作床伴来看待,但心虚程度绝对比得上。
好在路广遥似乎只是一时兴起问的,没有再就关于这件事谈论更多的。
林曼之前就发现,路广遥似乎是个很仔细,做事也很谨慎的人。他不太清楚这跟感兴理性是否有必然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