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华心中有心疼,可更多的是一份庆幸。
那位她从未见过面的大哥,不是因为负心才拒绝了师父。
她站起身,捏了捏寒宁不再莹润的手:“师父,给你看样东西。”
寒宁看着公主娉娉袅袅折入内室,又抱着个盒子出来。
她道:“打开看看。”
檀色的琴身,玉白的四弦,还有琴壁上青色的回溯纹路。
寒宁几乎是看了一眼便怔住了。
那是……青回!
可是,青回为什么在成华手里。
她微微疑惑,那远山黛眉不由就蹙了起来。
成华眼含笑意,眼波流转就落到了陆绶身上。
对方正正襟危坐,乖巧地看着他。
“寒玉他历尽千辛万苦,在危险重重里给我买上,带回来的。”
成华坐在椅子上,看着寒宁不解的神情,将陆绶与那位大哥之间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
十数年的思念,已经刻入骨髓。可真正见了面,却发现只能是远观不可拥有,徒留满心遗憾。
思及此,成华不由感激这重来一次的人生,让她能如今能够轻握陆绶的手,与他十指相锁、常伴余生。
“可他为什么这样呢?”
寒宁带着哭腔,眼眶里大珠大珠的泪水往外落:“他难道不知道,我从未在意过这些?”
成华一手捏起手帕,顺着寒宁被泪水晕开妆容的线路上轻轻擦拭,另一只手却紧紧牵着陆绶。
“陆绶曾对我说过,不是所有人都能坦然面对倾慕之人 ,说一句喜欢的。”
公主在与陆绶对视的瞬间,看见他一瞬间的怔忡。
公主眸光里是让人不愿打扰的温柔,她补充道:“他也说‘这没什么难过的’,可我总觉得,很心酸。”
“师父,如若愿意,去找他吧。”
“人生匆匆不过几十年,尽兴才好。”
寒宁手指轻轻颤着,抚在青回每一道纹路上,像是对这个跟随她数十年又被送走的老朋友打招呼。
她兀自喃喃:“泽生不通音律,一辈子多少木匠活,可只有青回做得无人能比……”
成华看着寒宁因啜泣微微佝偻的背影,不知为何反而觉得她Jing神百倍,比以往都要光彩。
不一会儿,玉珠就来回禀,说她将寒宁大师带到了追月阁,寒宁大师不愿休息,只想摸摸她的琵琶……
成华表示了然,之后看着自她说完“尽兴才好”便一直盯着她看的陆绶,唇角微起,调戏似的勾了勾他的下巴:“怎么,盯着我做什么?”
陆绶别过脸,声音清浅,却满含着他的思绪:“只是觉得殿下记着微臣的话,觉得开心。”
“那你也太容易开心了吧。”
成华微微瞥了他一眼,绕到他跟前,“今天给你个赏赐。”
公主叫玉珠拿来她的玄杳,自顾自调着琴弦道:“父皇都很少看我弹琴的,你可要认真听,什么叫琴声铮铮,终生难忘!”
她一想起这个,就不免要白了陆绶一眼,娇嗔道:“千万不要年少不知事,见了一个姑娘抱琵琶 ,就念念不忘到现在。”
陆绶并未说话,他看着公主怀抱琵琶,一曲《水逐月》随着公主素手纤纤,真如流水里盛着波动的月亮般明快柔美。
花前月下,背靠青山,活水在前,不知是怎样的神仙日子!
“你故人有我这般厉害吗?”公主放下琵琶:“你故人有我这般好看吗?”
陆绶眉目里是星星点点的笑意,他的故人……
那时候他的故人才不会问他这些问题,她会端着架子,冷漠地睨他一眼,“好听?”
在他要点头的时候,清清冷冷地补上一句:“今日弹得不过如此。”
“怎么不说话?”
公主等得急了,干脆直接坐到陆绶的怀里,抚在他脖颈上稳稳跳动的脉搏上:“你的故人能像我这样和你光明正大痴缠吗?”
陆绶抬眸,看着公主居高临下看着他。
琉璃盏明亮,内里火光摇曳,不及公主此时看着他的眼睛有华彩。
不知为何,他就格外冲动。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微臣,自始至终,都只记着殿下的琴音。”
成华一怔,瞬间便领悟了陆绶的意思。
原来,那个故人,是她自己?
上一世……陆绶过得究竟有多委屈,她才能完全不记得陆绶和她一起的这些小事?
公主今晚的心海如chao,一波浪打着另一波,层层叠叠,无休无止。
她吻过他的眉间,轻轻擦拭着他的耳垂:“为什么还要记着?”
陆绶没有说话,只是将公主拦腰抱起:“殿下,做事。”
在公主怔忡间,陆绶已经将公主轻轻放在塌上,欺身向下。
成华被陆绶抚摸到红了脸,她只感觉的自己的心蹦蹦直跳,停不下来。
她热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