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驲阳轻笑了一声:“若是,这术士也是罗家派来的呢?”
“王家和齐家将族内女子送进宫中,投诚也好,制衡也好,殊不知犯了罗家的大忌。自你家六小姐入宫的那一刻起,罗家的刀便举起来了。你家六小姐,恐怕……”
“不,不,不!”叶婆一叠声的不打断了周驲阳,“你是谁,你又是如何得知这些?”
“我?我不过是罗家另一份算计。”周驲阳不再和叶婆说话,自顾拉了苏灵,“他们既然是王家的人,那就轮不上我们担心了。不如趁着天色还早,先赶路吧。”
叶婆冲上来,拦在二人面前:“公子留步,公子既已到这步,可否请公子随小的回一趟主家?”她说话时脸上讪讪,显然是知道自己此举不妥,可人又无比坚定地拦在两人面前,做出了毫不退缩的姿态。
“我去王家又如何?”
“公子说自己也是被罗家所算计,小的看公子谈吐不凡,去了小的主家,或者也能从长计议一二?”
周驲阳轻哼了一声:“你一个婆子,如何就在王家说得上话了?”
叶婆呐呐不言,眼看着周驲阳抬脚要走,这才说道:“小的是二夫人ru母,那六小姐是小的看着长大的。二夫人怜惜小的年老体弱,便放了小的出府来这庄子里,一来算作养老,二来也照管下庄子。”
“叶?”周驲阳低yin一声,“原来是王二妇人的娘家。”
叶婆早已明了周驲阳应是世家出身,见他识得自己来历也并不太惊讶,只是始终揣摩不到周驲阳到底是哪个世家的。
“也好,路上总要经过津门的,也该是我拜访下王家老爷了。”
马车一路疾驰,周驲阳眯着眼似睡非睡,苏灵抱着熟睡的巳冕,不时撩起帘子向外望一下。
“怎么不睡一会?”
苏灵手一抖,帘子放了下来:“睡不着。我总觉得周恒不会让我们去王家,一定会做些手脚。”
“未必。”
苏灵不解地看着周驲阳:“未必?”
“月水湾离得京都不是太远,有人得了天花京都居然没人处理,这是很奇怪的事情。那一路临时的天麻村说大不大,可要说小,那也不见得能避开京都的耳目。可这村子居然就在京都外扎了下来,必然是因为有人默许了。”
苏灵听得云山雾罩,不过好歹是能理出些头绪:“周恒?”
周驲阳摇了摇头,苏灵啧了一声,好在周驲阳也不卖关子,直接道:“罗家。”
他迎着苏灵困惑的眼神说道:“罗家蛰伏这么久,一朝得势,自然想世世代代富贵下去。”
“哦……”苏灵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千百年不变的把戏,换个没待过的地方也是一样。太后垂帘,外戚干政,周恒这龙椅坐的,跟四平八稳显然没有什么关系。
周驲阳见苏灵了然,继续说道:“周恒不会这么蠢,把天麻村放在京都外。这么大张旗鼓,又肆无忌惮的,也只有罗家。意在警告那些妄图与周恒交好的世家,不要觊觎妄为。”
怀里的巳冕动了动,苏灵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这么说,如果我们去王家,起码周恒是乐于见到的。”
“是。他大约是想借我和王家的手,制衡罗家。事情成了最好,事情若不成……”他顿了顿,“只要有外面这些天花病人,无论王家是否真的对我动了投靠的念头,他只需放出消息,说我果然是灾星转世,命带不祥,不过是与我有了关系,王家便沾染上了天花。届时,王家便会有所顾忌,而其余世家,更是不会对我再有分毫信念。”周驲阳自嘲地笑了一声,“周恒这计中计……这几年,他真是长进了不少。”
苏灵了然:“那你打算怎么办?”
“如你所说的,旁人见他们是天花病人,是灾星,于我,或许是一步转机。横竖不过是被周恒除掉,总要搏一搏。”
苏灵想起了那颗掉进鳄鱼肚子的玉佩,茅草屋里想说的话,又冒了出来。
“如果我告诉你,我知道如何杜绝天花呢?”
周驲阳一时理解不了苏灵的意思:“杜绝?把结痂吹进鼻子里不就可以么?”
苏灵摇了摇头:“这法子虽有用,可风险太大,你没事那是你运气,换了别人未必能扛过来。”
周驲阳:“……”
“你也别跟我秋后算账,我也不是故意的。”周驲阳的表情又些微的扭曲,苏灵立刻解释,“你没事,说明你是吉人自有天相,更说明周恒的王位名不正言不顺,早晚他得给你挪位置!”
作者有话要说: 幸亏我存完稿了,不然我这两天忙得又该断更了
☆、牛痘
周驲阳看着苏灵,马车外的阳光透过帘子细碎地掉在她脸上,一双眸子里似乎是耀着光,脸上是藏也藏不住的狡黠,仿佛是一只漂亮的狐狸,眯着眼睛算计着人——而他,只怕她不算计自己,心甘情愿地想走进她的陷阱里去。
苏灵没看出来他的心思,马屁拍完又将话题扯回正题:“即使你和这些人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