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火光照得他的轮廓光影感十足。
苏一灿盯着他瞧了瞧,将视线往下移去,停留在他空荡荡的手腕上,突然察觉到什么,攥住他的手腕就质问道:“你的手表呢?”
岑莳将手腕抽了回来,苏一灿难以置信地问:“你拿手表换羊了?你疯了吗?你那块手表值多少钱?你就这么给人了?”
岑莳侧眸望着她,收敛了表情:“总不能让你们跟着我清汤寡水的。”
苏一灿呆愣地看着他,开始怀疑起这年轻人来中国到底图得是什么?
千金散尽来打工?
……
到底是一帮青春期的男孩子,没有什么很深的城府,本来还憋着股气,不愿低头,有的是下午见识到教练的洞察力,心服口服,有的是听说教练为了给大家改善伙食觉都没睡连夜出山,良心发现,于是开始陆续过来敬岑莳酒。
就连下午被岑莳差点虐哭的苗英音都凑了过来,问岑莳:“教练,你说我们队这实力能在区里拿个名次吗?上次北中的人来看我们训练,骂我们是小学生。”
岑莳“哦?”了一声:“北中很厉害吗?”
喂猪告诉他:“厉害,他们的篮球队好多年前还进过市四强,几乎每年都是他们代表我们区出去打比赛。”
虽然龅牙明经常在队里骂骂咧咧的,看这个不爽,对那个不服,但听到他们在谈论北中,倒是难得和大家意见统一,站在后面插了一句:“我早他丫的看北中那帮孙子不爽了,我有兄弟在他们学校,知道他们私下怎么说我们队吗?”
大家转过视线,龅牙明一脸戾气地“呸”了一声:“说我们应该去打残疾赛。”
“……”倒也有几分道理可言。
众人先是沉默了两秒,而后发出一阵啤酒罐被捏扁踩烂的声音,若不是还在大山里的训练场,这帮小子都有种立马杀去北中干架的气势了。
岑莳一口气将啤酒喝干,笑了下,看向众人:“那就让他们知道谁是爸爸。”
他话说得异常平静,却好像在队伍中丢了一根火苗,随着夏日的夜风,这根小小的火苗噌得在队里燃烧起来,在这个特殊的夜晚,这帮年轻小伙子心底的野心第一次被人撩拨了起来。
那晚,所有人都喝大了,一群平时在学校不受学生老师待见的学渣,好像突然找到了人生的突破口,居然开始主动和岑莳勾肩搭背聊起了篮球队的发展,众人七嘴八舌,个个越说越亢奋,岑莳笑着坐在他们中间安静地听着。
今夜岑莳没有催大家早点休息,放任他们喝到半夜,最后一部分队员喝大了,搀扶着回了宿舍,岑莳喊了两三个人留一下,跟他们说几句话。
几人坐在篮球架边,身边是几个空啤酒罐,苏一灿在另一头收拾残局,她穿着贴身T恤和短裤运动鞋,几天下来跟着他们训练,她也黑了一圈,却显得肤色更加健康惹火,长发绑在脑后轻巧地挂着,岑莳不时侧眸盯她瞧上一眼。
待苏一灿走到他们面前的时候,几人停止了交谈,她弯下腰打算把那几个空啤酒罐捡起来,却在刚伸出手时手腕突然被岑莳捉住,往前一拉,苏一灿的身体也随之向前倾了下,惊道:“你干嘛?”
岑莳盯着她的指甲瞧了瞧,又松开了,说道:“没什么,你指甲上有纹路。”
苏一灿收回手看了眼问道:“有纹路怎么了?”
岑莳抬眸睨着她,嘴角泛着不明的弧度:“小心肝。”
苏一灿用力搓了搓指甲伸给他看:“是刚才碰的炭灰不是纹路,我肝好得很。”
说完捡起地上的空啤酒瓶扔进垃圾袋里便转身去洗手了。
苏一灿刚走,赵崎憋了半天的笑意终于忍不住了:“苏老师是真听不出来你在喊她小心肝啊?”
几人大笑了起来,已经走远的苏一灿莫名其妙地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岑莳眼里隐着笑回望着她。
……
由于前一天岑莳允许大家放飞自我,所以第二天的集合时间也相应放宽了点,让大家九点到训练场集合。
经过前一晚剖心掏肺豪言壮语过后,篮球队的人一改往日的Jing神面貌,个个都有种准备干一番大事业的劲头。
却让所有人始料未及的是,待所有人到齐后,岑莳看向众人宣布:“今天开始,有一部分人会提早结束篮球队的训练,这部分队员的训练费用也会在回去后相应退给你们,下面报到名字的可以去宿舍收拾行李,半个小时后大巴会在训练营外面等大家。”
瞬时间,篮球队炸开了锅,所有人面面相觑,彼时,岑莳已经报出了第一个名字:“秦佑豪。”
被喊到的小伙子愣愣地出列望向赵崎,赵崎昨晚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有些为难地对他点了点头。
训练场忽然空前得安静,一股压抑的沉闷从天而降,和刚参加训练时的心情不同,此时所有人心中都有种隐隐地不安,甚至有种不甘心就这么被淘汰的紧张感,没有人再说话,眼神紧紧盯着岑莳。
岑莳看了眼大家,报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