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一边吞云吐雾抽烟,一边咂摸唇舌饮酒,“聚会那次,她跟那男的去的,那一拳头真的打轻了,还人模狗样,留了过肩长发,sao里sao气的。我喝多了,拉她出来,骂她真贱,住在我出钱的房子里,和他做,舒服吗,开心吗,他这么没本事,不能带你去别的地方?你这么没本事,找不到比我更好的?”
我心惊rou跳,不敢相信说出这话的公孙,更不敢想听到这话的白若兰。
“我们是彻底好不了了。”他滑下墙壁,人突然抽去气力,如溺水者,整个人缩水般蜷缩起来,又突然一拳头用力锤向地板,“我后悔说狠话了。”
“天涯何处无芳草。”我脱口劝说。
“可我好像爱不了别人。”
我闪过无语,那你上别人也一点儿没停啊。“白若兰哪里特别吗?”这一点我一直很好奇,除了美,哪里特别?
他表情一柔,“哪里都特别。”
拜托都三年了,一切都变了。
我清醒地走出酒吧,目送公孙摇晃上出租。
我这才确信,他真爱白若兰,这种爱的纯度荒唐,可于他已是不可思议。这是不是叫爱的相对论?
白若兰的现任男友是一个稳重的青年企业家,173个头不高,白若兰和他站在一起会穿矮一点的跟或者平底鞋,看着差不多高,即便如此,依旧般配,男才女貌。
他教白若兰注册自己的公司,出来单干,管理方面的事手把手指导,白若兰很信任他。
她的前任男友沙牧之和她依旧保持友好联系,他出了诗集,依然穷但不再潦倒,会帮白若兰的淘宝店写文艺文案,收取酬劳,她说,我们分开的时候很自然,没有天崩地裂,以前他还说过会为我死呢,结果分手的时候连眼泪都没流,果然,男人的话不能信,男诗人的话更不能信。
她撅起嘴巴,俏皮地说起前任,我磕磕巴巴,紧张兮兮地问她,那公孙呢。
她抄起手,直起身,脸色猛地一沉,不认识。
我发消息给公孙,她说不认识你。
他说,嘿,正好,重新认识下。
他没行动,只是嘴皮子吹了句。当晚他去了广州早已衰落的鱼蛋档,是去谈门店出租的事,最后居然聊起涩□□业。
那头白若兰父亲因为肺部感染病重,我看她急急忙忙冲出摄影棚,才从贴身助理那里打探出情况,我告诉了公孙,后来公孙结婚一定要拉我做伴郎,他说,我是一等功臣。
第5章
大多人青春期都有一段痛苦的日子,家庭动荡,激素波动。
白若兰是在高中。父亲车祸,兵荒马乱,Jing力掏空。顶天立地的父亲突然变成会屎尿没有知觉的废人,她和妈妈慌乱失措,与肇事者家属、与警察、与医生不断沟通,没几日揠苗助长般长大,整颗心飘飘忽忽,人生没了支柱般。
高二开始,她便失去了购买新衣的条件,虽然她穿什么都好看,可心理舒适已然跌落。青春期的敏感让她开始嫉妒,她以前高傲不屑的校花评选,也因着落榜失落了几天。
高三她作为艺术生与公孙分到一个班,坐在后排,隔着一条窄道,临着公孙。当时他挺出名的,白若兰知道他是因为他送了一个女孩iphone 3GS作为生日礼物。
她并不感兴趣,但她喜欢有能力的人。
在那时候,学生有钱,就是有能力,比学习好还要牛逼。这意味着,他们先一步已经在主宰自己的生活。
公孙问过她,如果我是个穷小子,你还会喜欢我吗?问这句话的时候,他天真得像个小孩,脸半埋在被窝里,
她没有撒谎,目光澄澈,“不会。”
他自是当她玩笑,佯怒,气得拼命亲她,亲到她浑身发痒,撒娇求饶,胡乱应付道,“会会会,我除了喜欢你还能喜欢谁?”
不知道为什么,公孙出现在医用平车旁,帮妈妈一起将爸爸抱上病床时,她想到了久远的那一幕,甚至与此番场景毫无关系。
妈妈很意外公孙来,目光在他俩间巡睃,没问别的,待氧气吸上公孙已经识趣地退到了病房外。白若兰没工夫应付他,满脑子都是医生说的治疗方案,她不懂医疗,只听了个大概,反正左右是油尽灯枯,各种并发症,徒劳补着窟窿。
公孙被白若兰妈妈拽进病房,递了杯热水,“怎么有空来?”
“探望朋友,顺便来看看叔叔。”
白若兰冷眼扫向他,“你什么朋友在康复医院。”
公孙还真有个朋友在康复医院。那日从鱼蛋档出来,大学室友被女友闻见俗艳香水味,被迫跪榴莲皮,由于忍痛,颈部肌rou过度代偿,旧伤复发,借机来这里的康复中心做理疗,表示伤势深重。
你说怎么越是劣质的香水越是留香时间诡异,越是残破的感情越有让人想要亡羊补牢的冲动。
白若兰在本市购置了新房,24周岁,已经彻底甩脱了依傍别人的劣势,转而利用先天优势抓住机会。
她打通了男友电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