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普林特到办公室来找罗狄的时候显得鬼鬼祟祟的。他手里拿着一沓什么东西,遮遮掩掩的进了门。
“看看我找到了什么!”他兴奋的把东西往罗狄手里一塞,“你家雄主的资料,我偷打印了一份给你。”
罗狄无奈的把资料推回去,“你没必要……如果有大人不想让我知道的东西我看了反而不好,谢谢你。”
“不不不,”斯普林特慌乱的摆手,“你家那位大人的资料不知为何等级很高,连电子传播都不允许,我打印的时候差点被人抓走,你退回给我我都没办法处理,而且。”他心虚的停顿了一下,瞟了一眼罗狄,“我实在太好奇了瞟了一下前面几页……你知道他幼年期被袭击过吗?”
“……袭击?”
“是的,被……雌虫袭击了。”
“这怎么可能?即使是幼年期的雄虫,Jing神力下达的命令对于雌虫来说也是绝对的啊?”
斯普林特咧嘴,娃娃脸上露出一种苦兮兮的表情:“是卡俄斯星的俘虏雌虫,似乎是为了报仇切除了自己的腺体,所以不受Jing神力影响。切除了腺体的雌虫只能活一两天,遇到琉斯小少爷和他雌父的时候他已经剩一口气了,就这样还杀了琉斯小少爷的雌父,还把小少爷伤到了三级伤,如果不是他力竭死了,琉斯小少爷估计……”
现在罗狄知道为什么斯普林特一定要给他看这份资料了,他头脑一片空白,斯普林特担忧的看着他:“据说他因此……对雌虫……你还好吗?”
罗狄看起来不太好。他似乎都要起来将什么人撕成碎片。现在他才明悟为何琉斯为什么一直以来用这样的方式对待他,知道了缘由的一瞬间对一件已经发生的事故,对一个已经死掉的雌虫的愤怒几乎让他要虫化。
“谢谢你。”他勉强冷静下来,“谢谢你担心我,斯普林特,不过琉斯大人并没有刻意为难我。”
“我……”雌虫低头看着那份文件。
“我只是很遗憾,遗憾自己没能救到那个时候的大人。”
罗狄恨憾自己不能抵达的那一年是琉斯三岁的时候。
他的雌父与他刚从湖畔郊游回来。他作为雄子身边本应簇拥着的保护者 恰好 一个都不在。他手里提着装着刚捉的萤火虫的小笼,萤火的冷光映的眼眸闪闪发亮。然后一个浑身金属气味雌虫突然从一向和平的城区的小巷里扑出来,琉斯的雌父是个亚雌,一辈子都在医疗院做文书工作,见情况不对只来得及挡在自己幼小的孩子面前,还没来得及完全虫化就被那个浑身流着血的雌虫扼住,那个被狰狞虫甲包裹的雌虫用尖利的爪扣住亚雌还没来得及完全显现的轻薄虫甲,生生从亚雌身上撕了下来,随即又毫无停顿的伸手去捉一直试图用Jing神力攻击他的小小雄虫。
萤火虫从摔破的小笼里飞出来,飞的到处都是。琉斯试图往人多的地方跑,那只雌虫却只用一瞬就追上了他,虫翅带来的风压甚至划破了养尊处优的小小雄虫的脸。
那只雌虫在他面前跪下来,有一瞬间琉斯觉得这个浑身是血的行凶者在哭。
然后那雌虫伸出被虫甲包裹的手来,狠狠刺穿了琉斯的肩胛骨。年幼的雄虫在超过阈值的痛觉下甚至发不出尖叫,只无力的张开了嘴,直到那只崩溃的雌虫扯掉他的一只手臂, 他才彻底痛的昏死过去。等他再醒过来时,他躺在一艘狭小的飞艇的地上。他自己流淌出的颜色发暗的血几乎在干涸的过程中将他粘连在地板上,他的手臂不知道被丢到哪去了,他却还能从虚弱和剧痛中额外分辨出属于已经不存在的手臂的幻痛。
那个行凶的雌虫已经死在不远的地方了,腰腹部有一个巨大的伤口,褪去虫甲的脸显得平凡和苍白,小小的雄虫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那金属的味道原来是他浸透了衣物的血的味道。
琉斯没有力气哭。他缓慢的从他的尸体旁边爬过去,用控制台发送了求救信号。然后就是漫长的等待。琉斯几度觉得自己会死掉,但他还是等到了迟了四天才到的救援。回到主星已经是一周后,连他雌父葬礼的致辞都没赶上。
“他说遗憾不能救我?”隔着电流的嘶嘶声,另一边已经长大的琉斯沉默片刻,嗤笑了一声,“那时候他也没比我大几岁,搁一块儿也不够人家一只手串的。”
对面人叹了一口气,“没想到大人您放过我的条件的第一个竟然是让我向您汇报这些琐事,要下官来说这根本没必要,您这是浪费了一个名额。”
“拉格大校,”雄虫声音温和,“您这也不能透露那也不能透露,可以向您提的三个要求实在没有施展空间,我用在这里也是不得已——而且,别以为我猜不到你是故意给他那个朋友看我那部分因为涉及家族纷争被封存的资料的机会。”
被迫监听自己下属的拉格诚惶诚恐的对着视频鞠了一躬,“非常抱歉。但罗狄这个孩子确实很优秀,上次是下官对不起他,现下才会擅作主张想试试,说不定您和他还有机会……”
“大校真是热心。”琉斯垂眼看着桌上那份陈年旧事的档案,“明明你自己和那个一直在背后搅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