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名字一串接连一串,就跟那等串起来的糖葫芦似的。
而那么一个大清早的,一个俩个不但位份比她高,就连家世亦比她高的贵人们都挤来了她这处小院,不就是打了瞌睡正好有人送枕头来吗。
此时不大的内殿中早已坐满了打扮得或娇俏可人的荷桃梨杏,气质清雅出尘的梅兰,雍容华贵的牡丹,带着薄霜只可远看不可亵|玩焉的高山雪莲的嫔妃们齐聚一堂,像极了御花园中百花齐放。
时葑看着这群姿容风华各不相同的美人,不由不感叹一句,当皇帝还真是幸福,早知如此,她也得在府里头多养些男宠方可。
“妾身拜见各位姐姐,姐姐们安好。”时葑微俯了一个仅能看得过去的礼,在他们未曾叫起身时,先一步直起了腰杆子。
“大胆,谁允许你站起来的。”现在的林妃,当初的林家次女——林清瑶怒而拍案而起。
“可是妾身腰酸,而且陛下前面也说过了让妾身多休息一下的。”
时葑说着话时,还不时伸手揉了那腰肢好几下,加上那微肿的红唇,眉梢间晕染的一抹海棠艳色,以及陛下刚才在里头待了那么久。
场中的女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可越是明白才越是恼羞成怒。
“呵,不过就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狐媚子,也就陛下会喜欢。”其中为首的当是那位林妃,其他几位看不惯时葑的世家女也随后出声。
“不过也就林妃姐姐好心,要是换成了妹妹我遇到了那么一个恃宠而骄,不知尊卑的女人,早就赐那一丈红给她醒醒酒了,毕竟这林美人若不是将这后宫当成她自家后花园,就是喝了那掺了药粉的假酒,连带着脑子都不见得有半个。”
一旁同列为二妃之一的兰妃娇笑出声,那淬了毒的目光却是掩藏得极好,轻易不会让人发现。
“要妹妹来说,还是俩位姐姐都好心,眼里能容得下像林美人这种不懂半分规矩的破落户,果然这种小门小户出来的眼皮子就是浅,不过就是得了陛下的一次宠爱,还真以为自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不曾。”
之前的平安郡主,现在的慕美人也随后出了声,她本以为自己会是拔得头筹的第一人,谁曾想居然半路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破落户之女给抢了去,这口气她如何能咽得下去
而她的段位显然比之前俩位低得很,或是以前在家中便是一个被宠坏的千金。
静立在原地许久,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句,不时指桑骂槐与明里暗里贬低她之话的时葑此时很想大笑。
可是她竟不知是要笑这些女人愚蠢还是笑自己吃饱了撑着,只是觉得莫名地想笑。
原来以前三个女人就能唱一台大戏,而现在这后宫中足有四十多位美人,那岂不是天天都在敲锣打鼓着准备大戏。
而就在这个档口中,殿外则传来了一道拔高的尖利嗓音。
“太后娘娘懿旨到,请林美人出来接旨。”
在殿外前来传旨的白公公,见着他一连在外头喊了许久都不见有人出来迎接,连带着人都心生恼意,兀自闯进里头。
“哟,林美人在里头啊,咱家还以为林美人不在呢,否则咱家前头喊了这么多声都跟说给聋子听了一样。”见了满殿的娘娘后,连带着白公公的话里都染了几分Yin阳怪气。
“妾身不是在忙着招待里头的姐姐妹妹们吗,以至于一时之间听不见也是正常。”
半眯着眼儿的时葑看着前来传旨之人,谁曾想又是一个老熟人,连带着她掩在宽大寒梅纹袖袍下的手不自觉的,因过过于兴奋而产生的小幅度抖动。
你说对方这叫什么,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
“白总管想来还不知道这位新得宠的林美人不但是耳朵不好使,就连这腿脚都不利索,前头俩位姐姐进来的时候,都不曾行过半个礼,也就是俩位姐姐心善不欲同那等不知规矩之人计较。”
人群中,一位身着蕊红绣刻丝瑞草云雁广袖双丝绫裙的清媚女子捂着嘴儿笑出了声,随后笑眯眯道:
“若是妹妹哪句话,惹了林姐姐生气,林姐姐可莫要和妹妹这个心直口快的计较才好。”
“岂会,毕竟妾身怎么会和一些身份不如妾身的人计较,那岂不是失了本宫的身份,再说妾身也从未记得家中何时多了个妹妹。”
一只手按住另一只幅度不断变大的手的时葑,冷眼看着这群心怀鬼胎的女人们,忍不住在暗地里翻了个白眼。
若非她知道这里不是她的宸王府,她又岂能容忍这些如鸭子喋喋不休的女人在不断叫唤,怕是早送去那牡丹花田里当花肥才对。
“对了,刚才白总管说太后传了懿旨过来,不知说的是什么?”眼见着再说下去都绕不到原点的兰妃出声道。
“咱家也想着早点念出来太后娘娘的旨意,可这啊,偏生就是有些人连规矩都不懂,也不知那将其送进宫来的奴才是不是脑袋长屁股上了,这才随意给了某些不长眼之人牌子。”
白公公话里的Yin阳怪气是个人都能听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