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的三月,轩辕紫晔离开了,大约是事情很急,来不及告别,来不及留书,便连轩辕紫栩,也突然不见人影,一下子竟只剩花汐槿独自一人。
三天时光,度日如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花汐槿诗意大发,每年三月,少了师父的限制,本是何其自由美好的时光,可如今轩辕紫晔和轩辕紫栩都不知所踪,如同平日三餐被生生断了两餐,顿觉整日心中恍然,饥饿无比。
今日侵晨下起绵绵细雨,骤雨初歇,片片花红坠落,陷于泥土之中。
花汐槿独自一人漫步到一棵桃树之下,看桃树上一个蜘蛛网已被暴雨击穿,一只蜘蛛正努力在重新修复蛛网。
一阵风吹过,空气中弥漫起桃花落地被雨水浸泡后的气味,少了以往的那阵清香,便让人心中越是不安。
片刻前,柴绫急匆匆地来见了花汐槿。
彼时,柴绫戚戚然道:“晔郎出事了,昨夜父亲大人给我寄了封信,说是他受了重伤,被青华国俘虏,生死未明。”
生死未明?是啊,否则,怎么连道别都不愿说,否则,怎么至今连封书信都没有,花汐槿想了很多次柴绫话语的可信度,看她如此难过的神情,不似撒谎。
这么一想,她便更加心急。
谷中三色,十年如一日。她有时候很想去外面的世界,瞧瞧看看,但一切想法都是建立在紫晔的陪伴之上的。
但在他突然从自己的世界消失之后,她忽然明白,紫晔并不是她的所有物!
虽然他如兄长,陪伴她保护她,他如师父,教会她一切,他如娘亲,会抱着她哄着她。
可是,终有一日他会成亲,她会离开他。
她克制得了不去想这么心塞的问题,但她却抑制不住那份癫狂的思念,她想他,她想见他,听他说话,哪怕不说话,也好。
花汐槿蹲下身体,拾起泥土中的一片桃红花瓣,抬头看了看那只忙乱的蜘蛛和它脚下破烂的蛛网,便回屋去了。
回到屋后,花汐槿便软趴趴地伏在桌上,盯着放于眼前的花瓣,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似乎在想着些什么,又似乎只是发呆。
花汐槿打了个哈欠,在午时,倚榻而眠。
无人管束的日子自在却不免孤独了些,花汐槿终于打定了主意,晚膳吃了许多,直到把肚子吃撑了才罢,吃罢便回了房间里,铺好纸笺开始写着什么。
待夜阑人静,泽芊院中,灯影婆娑。
书信已然写好压于灯下,花汐槿歪着脑袋,转着眼球,收拾了山谷冒险装备,几套换洗衣物,一袋糕点干粮,一壶清水,一些药品,各式调味剂,一卷大陆图册,腰盘着那把只在练武时用的流采软剑,腰佩着燕支。
她望着那把燕支,发呆,此缪琳琅琊有两把,龙形唤燕支,凤形唤胭脂,燕支由紫色琉璃镶宝玉制成,龙头剑柄,龙身剑鞘,琉璃玉通透无比,似是看得到那泛着悠悠银光的玄铁剑身,剑穗系着她的木槿佩玉,瑰丽无比。
忆起初见轩辕紫晔的场景,她咧嘴笑。
那时候她以为燕支是独一无二的,生生霸占了三四年,后来轩辕紫晔拿着相同材质的凤形胭脂,哄着与她换,她才知他们是一对,但那时她觉得燕支比较霸气,说什么也不愿意与他换,轩辕紫晔便也依着他,思及此,她又咧嘴轻笑。
回过神来,她加快了收拾速度,出了门,没一会又折了回来,翻箱倒柜了好阵子,才找到了从未用过的元宝碎银,分别放在包袱以及身上不同的地方,熄灭了灯后便又悄悄得溜出了门。
月色姣姣,高挂空中。
花汐槿停下马抬头望着那空中明月,却只在月中看到轩辕紫晔的清冷的样貌。回过头看了看谷中三色,花汐槿一脸坚定,踏着月色,告别了这十年的桃花源……
一骑红尘飞过,留下身后一排高高挺立的黄杨。
第15章 盗匪?刺杀?
“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道路阻且长,会面安可知?思君令人老,岁月忽以晚。”花汐槿一手一个糕点,眯着琉璃木,瞪了眼天上的烈阳。
昨夜星夜出谷,不知不觉已经到了第二天的正午,花汐槿终于忍不了这热得一点不留情的烈阳,跳上一棵大树歇息了起来。
从包裹里拿出图册,她开始研究起这张图册和接下来的路程。
根据图册上所示,大陆三分,海域则由白河势力独霸,正好位于三国中央,维系着三国微妙的平衡。
海域西边是寒昭国,南边是青华国,东边是轩辕国,而与世隔绝的隔音谷则在寒昭国的正北方。
花汐槿心里琢磨着,她现下处于隔音谷出谷后往东南方向的这片森林,这是出谷的唯一路径,出了这片迷林,有水陆两种途径,轩辕紫晔既是被青华国俘虏,必将被关押在青华国都神木。
她思考良久,现下有几条路径可走。
其一是先到汐阳港,然后从那里坐船,通过内河到达寒昭南部的云鸢港,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