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当归笑岔了气,连忙摆摆手:“我哈哈没笑哈哈哈哈哈哈。”
吴世年觉得自己就不该告诉阮当归这件事,他都如此放下两人恩怨,阮当归还是这般嘲笑,阮当归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他揉着肚子道:“罢了罢了,小胖子,请我百香楼一顿,我有法子解你相思。”
吴世年眉毛一动,想佯装不再理会阮当归,却还是忍不住:“当真?”
“当真。”阮当归落下一声,面色在灯火氤氲下分外真诚。
国宴自是热闹盛大,宫里处处张灯结彩,歌舞奏起,太平盛世,一旁的宫女长得可爱,林清惜瞧见,阮当归不断小声同人家说话,逗得那个宫女面色浮粉,只抿着唇不断地笑。
不过有了前车之鉴,阮当归这次在宴会上并未多饮,宴会长久,宴饮到最后,喧闹声起,到最后众人离去之际,出了大殿,天上一轮明月高起,寒风依旧凛冽如初。
一些大臣们互相搀扶着说要再饮三百杯,林清惜却看到繁华之后满地的寂寥。
他欲离去,却被人拉住衣袖,回头一看,阮当归对他挑了眉。
“作甚?”林清惜饮了酒水,眼中不如往日冷漠。
“此时回去休息岂不无聊。”阮当归将他拉到身边,蛊惑着,“和我们一起去个地方。”
林清惜看到阮当归身后站着林清言和李玟佑,还有一脸复杂的吴世年。
“去何处?”林清惜到底没拒绝。
“去了你就知道了。”阮当归心生喜色,而后对一旁面色抗拒的朱七古三道,“把你家殿下借来用用。”
这两人正欲跟着,林清惜看向两者,说了句:“无碍。”
于是这五个人骑着马,趁着夜色如幕,来到了城东头的兰台,兰台高可摘星辰,是多年以前太上皇建筑的,本用来登高望远,后来也渐渐荒废起来,兰台上面仅有两个士兵把守着,见有人登来,厉声呵斥道:“谁人?”
阮当归从腰间扯下腰牌来,掷给对方,顺带扔了十两银子:“两位大哥饮酒去吧,这天寒地冻的,有我们几个在这呢。”
那两人对视一眼,已知晓对方何等人物,毕恭毕敬地将腰牌递上,赶忙行礼:“多谢公子。”
然后匆匆下了楼。
阮当归不知怎么就从身后摸出两坛醉红尘和几个琉璃杯子,得意地晃了晃,却又忍不住跺脚:“怎么这么冷啊。”
他的鼻尖微红,林清惜不动声色地挡在他面前。
“就这破地方,跑过来,冻死小……我。”吴世年话音转了又转,瞥了眼两位皇子,使劲咽了口口水。
“别急嘛。”阮当归兴冲冲地把酒坛子打开,芬芳馥郁的酒气便浮在空中,“来,先喝点酒暖暖身子。”
说罢,他给吴世年递了一杯,吴世年接过酒后,又瞥了两眼林清惜和林清言,见这两位都没正眼瞧他,才一饮而尽。
阮当归赠酒给林清惜,林清惜摇头:“再喝就醉了。”
“放心。”阮当归大笑,胳膊随意地搭在林清惜肩膀上,“醉了我便背你回去。”
林清惜闻此,眯起狭长的眼,看了一眼阮当归,接过冰冷的酒杯,也饮了下去,酒味清冽而绵长,胸膛慢慢也热了起来。
风从四面八方吹过来,五个人躲在兰台的亭子里,此处甚高,可以俯瞰京城的阡陌交通,众生百态,灯火阑珊,远眺可以看到郊外,隐约可见护城河的水里波光粼粼,水面有人家正放着河灯。
“真好。”阮当归不由自主道,天意怜他,得见此情此景。
一旁忽然传来飘渺的笛声,随风飘散,阮当归回头看,李玟佑正在吹玉笛,玉笛清冷的声音传到每个人的耳里,就连吴世年也安静了下来。
一曲终了,似乎连寒风都温柔了几分,站在高处,愈发觉得个人之渺小,天地之宽广,悲喜不过一粟,而天上婵娟明亮,人间知己三四。
远处厚重的钟声响起,响彻整个京城,似乎要撕破黑夜,烟花也绽放在空中,整个京城的上空,都是花花绿绿,在兰台赏烟花,虽挨了冻,但真正是极美。
阮当归当初也是意外来到这里,赏了一下午的天边红霞。
“怎样?”阮当归大声喊,烟花声将他的声音遮盖五六分,他的眼里是盛世太平,“好看吧。”
风吹过林清惜的鬓角,他看着烟花爆竹,烟火照亮京城,也照在他半边面上。
吴世年这厢则大声回应:“好看。”
阮当归给众人都倒了酒,然后举起一杯酒,对着京城千万家,对着满天的烟火朗声道:“愿年年岁岁有今朝。”
“愿海晏河清。”林清惜拿起一杯酒。
“愿国泰民安。”林清言微微一笑。
“愿心、心想事成。”李玟佑结结巴巴。
“愿愿愿。”吴世年一个愿字说了半天,最后他干脆厚着脸皮道,“愿明日我能见到张荣荣。”
阮当归听到这话笑开怀,倒也没揶揄吴世年,众人将酒杯碰在一起,琉璃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