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杨得意趋步走到皇帝跟前,低头听令。
皇帝敲了敲桌子上的一只木盒,吩咐:“你亲自,把这道旨意送回长安去,吩咐清楚了,再回来。”
“臣谨旨。”杨得意低头上前捧过盒子,迟疑一阵,开口,“陛下,臣斗胆,想问问这是什么旨意?臣回了长安也好斟酌用事啊。”
刘彻眯眼靠在凭几上,笑道:“追封陈阿娇为皇后的旨意。”
杨得意:“???”
卫皇后不是还好好的吗?
杨得意:“!!!”
哦!是追封!那就是陈娘娘从前的身份。
吓死人了。
杨得意抖了抖,悄无声息退了出去。
刘彻端起桌上的热水饮了一口,心里有些高兴,他觉得,阿娇脾气再差,也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终究阿娇还是得任他选择。阿酥既然透露他以后能在生前的皇后中选择伴侣——卫氏生育了太子,将来太子继位,即便是为了太子的颜面也是要选她的——阿娇更是对自己一片深情,更是要选的。
虽然说地府没有妃妾,但是选两位皇后,也算是足够了。
皇帝自以为了悟了,心中一连几天的气也去得七七八八,于是又把桓九君传来。
“桓君,你再去长门宫一趟。”
桓九君俩耳朵抖了抖,饶有兴趣地问道:“陛下,去干什么?”
刘彻说道:“把这个给阿娇送过去。”他从怀里掏出一块玉,雕成海棠花形,娇蕊含露,栩栩动人——这是他在蓝田县选出的一块玉,本来准备送给阿娇,结果她跑了,一来二去就耽搁了。
桓九君几步上前,准备接过,皇帝却一把缩了回去,站起身,在柜架上翻了一阵,翻出一个四四方方的桂木盒子,再把玉用帕子包好,放了进去。
然后才再次递给桓九君。
“你告诉陈娘娘,说……说让她早点回来。”
桓九君心里有些失望,他还以为皇帝能说出什么话来呢,结果就这干巴巴一句话啊,顿了片刻,他提醒皇帝:“陛下,就没有别的话要臣代为转达吗?比如什么‘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老皇帝觉得这话有点黏黏腻腻了,年轻是不是没有说过但是现在年纪大了……年纪大了阿娇是不是会嫌弃自己了?
阿娇许久不同自己亲近了!
刘彻心情又不好了,他坐下拿出笔墨,又铺好布帛,写道:“彼采葛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彼采萧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彼采艾兮,一日不见,如三岁兮。”
写完,递给桓九君。
桓九君:“……”皇帝你这么偷懒的吗?真就只写了《采葛》一首啊!
“去吧!”皇帝背过身去。
桓九君叹气,认命地给夫妻俩传信。
到长门宫,就听见落霜阁里传来热热闹闹地嬉笑声。
一进门,只见陈阿娇、颜徵、文宋、任乔四个围坐在熏笼牌打叶子戏。
文、任两个见他进来吓了一跳,桓九君也吓了一跳。
颜徵连忙制止就要唤人的两人。
阿娇在长门宫逗留了几日了,颜徵按着阿娇的话偷偷拉过文宋、任乔两人道明身份。
文宋知道从前阿娇身边那个叫观砚的女史,得知她原名叫做沈姁儿,是颜徵的亲娘,免不得又伤心感叹一番。任乔虽然年轻不认识,但是也想到了从前的主子,再想到她独自在长门宫薨逝,也免不得心下戚戚。
颜徵等他们好好哭过一场,才郑重介绍了阿娇的身份。
文、任两人一时间吓晕过去,阿娇把他们唤醒,又是花了好一阵才让他们相信自己是真的阿娇。
主仆三个抱着又哭了起来。
阿娇起身按住文宋任乔,又对着桓九君笑道:“桓君这怎么有空来长门宫,是陛下让你来的吗?”
桓九君:“……陛下让我来看看颜美人。”他知道阿娇的真实身份是个秘密,也就帮着在旁人面前遮掩一二,以免暴露。
阿娇沉默片刻,才回道:“……这样啊!”
颜徵:“……”别是骗她的吧!她转头去看阿娇的脸色,结果什么也没有看出来。
“桓君您确定没有记错?”颜徵小脸都皱了起来,连连给桓九君使眼色。
桓九君投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说道:“嗯……陛下还交代几句话,这位姑娘,您借一步说话?”
阿娇:“……”她“噗嗤”笑出声。
“行了桓大人,这里没外人,说吧,刘彻又在搞什么事情?”
桓九君诧异看着面无异色的文、任二人,才开口:“陛下让我给你送东西呢。”他笑嘻嘻地把木盒和书帛放在阿娇面前。
阿娇内心毫无波动甚至不想打开。
见阿娇没反应,桓九君主动上前把信打开:“看看,这是陛下专门写给你的情信。”
阿娇扫了一眼:“你确定刘彻没撞邪?”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