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松林接着冲摇臂的方向挥挥手臂,因为隔得远,他嗓门拔高一个八度:“大刘注意镜头跟上。”
收到命令的摄影老师急忙将镜头摇到广场雕像的方向。
“好了。”赖松林对着对讲机喊:“跑。”
雕像后方,春蕊和严文征错开一步,先后入画面。
赖松林盯着监视器看,两人刚跑两步远,还没暴露问题,只见春蕊脚底一滑,四仰八叉地往后倒,“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而她身后的严文征,大概没料想到她会摔跤,迟滞一秒,等反应过来,想去揽她,只来得及跪地,在她后背垫了一只手臂。
赖松林:“……”
案发现场。
春蕊被突如其来的意外事故搞得有些懵,一动不动躺着,只唇角扬起难以置信的微笑,呆滞地直视头顶上方的严文征。
“能站起来吗?”严文征观察着她的脸色,小心询问。
春蕊细细感觉一番,惊魂归体,说:“能。”
“那先起来,地上凉。”严文征搂着她,借给她一股力,两人纷纷从地上爬起。
都非常狼狈,衣服沾了泥水,shi了一片,也脏了一片。
“磕到后脑勺了吧?”严文征方才非常清晰地听到了头撞地的声音。
春蕊揉揉磕疼的地方,委委屈屈地“嗯”了声。
“有事吗?”严文征确认。
“好像……”春蕊严肃又调皮地说,“……有。”
她假模假样装得很像,严文征当真了,问:“哪里不舒服?”
“心里。”春蕊一本正经地说着不着调的话,“我好丢人啊。”
严文征:“……”
春蕊哀嚎:“平地一个大马趴,我感受到了来自地心引力的恶意。”
还有心情开玩笑,严文征瞪她一眼,没好气地怪罪:“是地滑。”
这时,赖松林和小婵从远处跑了过来。
小婵吓了一跳,围着春蕊上下检查。
赖松林关心一句:“除了头,还摔到哪了吗?”
“没有,没有。”春蕊笑着说,“多亏了严老师,严老师的肩膀很好用。”
严文征:“……”
“还记得讨嘴上的便宜。”赖松林说,“看来真没事,行了,先去整理一下吧。”
小婵扶着春蕊离开。
赖松林低头,踩着光滑的瓷砖四处看了看,发愁道:“确实滑,估计一会开了水,会更滑,可大远景,也不能给你们垫一层纸板吧,多影响美观。”
严文征说:“给她换双鞋吧。”
赖松林想想,是个可行的方法,他去跟服装老师交涉。
但剧里的戏服都是提前搭配好的,确实准备了备用服装,可基本款式是一样的,再去另找鞋子,费时间,拍摄时间又宝贵。
“别麻烦了。”春蕊得知此事,和赖松林说,“我小心点就好了。”
出外景不可控的因素实在太多,考虑不周情有可原。
“只能这样了。”赖松林深深叹口气。
春蕊:“嗯。”
春蕊众人跟前一副通情达理的乖巧模样,可短暂休整后,到了严文征眼前,又呈现了一股截然相反的娇小姐做派。
她愁眉苦脸说:“再滑倒怎么办啊?”
“你跑吧。”严文征半安抚半保证地说:“我在你后面呢。”
“哦。”春蕊算是吃了一剂定心丸。她眨巴着眼睛,不停地端详他,似想寻出些不一样的端倪。
无奈,严文征目不斜视,一派坦荡。
两位主演再次就位。
赖松林打手势,示意水枪开水,开始第一条实拍。
水柱从两侧喷出,兜头浇下,瞬间春蕊和严文征的衣服就shi透了。
冷风潇潇卷过,水线斜织,扑在脸上硬生生的疼。
春蕊用嘴巴换气,一不小心呛了一嘴的水,这直接导致她步伐迈得凌乱。
第一条作废。
赖松林叫停。
工作人员立马围上,给春蕊和严文征披干毛巾、裹羽绒服,做基础保暖。
春蕊和严文征亦步亦趋走到帐篷内,看录像回放。
镜头里,严文征驼着背,表情痛苦,看得出淋雨让他不舒服了。但他并没有只是单纯的跑。
电影因为时长有限,每一个镜头,每一段场景都要求像铁轨一样被Jing心铺设,情绪的起承转合,更要衔接恰当。
李庭辉干涉梁竹云的生活,带她去看耳朵,佩戴助听器,属于多管闲事,他该是心虚的,该是害怕的。一个人内心露怯,会不由自主地过分关注路人的视线。
严文征频频回头,担心他这样和“梁竹云”肆无忌惮地相处,落到别人眼里,被诟病。
他心思深。
春蕊已经逐渐适应了严文征的表演路数,不用赖松林提醒,她一眼发现了这段,她与他表演节奏的不合拍。且显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