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眼前眉目如画的少年,晏棠的心一点点沉下去。事情只是他的揣测,不论真假,这辈子只要让惠王承继大统,一切都能迎刃而解。
这次,他绝不能输!
“晏棠?”李韶见他发怔,轻轻唤他一句。
晏棠倏然清醒过来,瞳中隐压锋利,沉声道:“若陛下无旁事嘱咐,臣先行告退了。”
“嗯,下去吧。”
李韶颔首示意,待他出去后,修长如竹的手指摩挲着青紫,无奈叹气。
昨夜李映柔睡觉不老实,从榻上滚落愣是没醒,李韶索性就抱着她睡了一会。等李映柔迷迷糊糊醒过来时,专挑他皮薄rou嫩的地方掐,除了脖子,腰侧大腿全部沦陷,没一处好地方,狠绝了。
不过能抱她一会也算值了。
回味着女人娇柔的身段,李韶薄唇轻抿,将案上画轴卷好,唤来梁郁中:“把这幅画送到长公主府,再从库房取几套头面一并送过去,记得挑长公主喜欢的。”
“是,臣这就去办。”
梁郁中刚要取画,李韶倏尔想到什么,又把画轴打开,提笔在右侧留下诗款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梁郁中微抬眼帘,心头将这句诗默念一遍,并没有多少惊讶。他不是全毛全翅的男人,但并非愚钝之人,跟着陛下将近十年,对陛下的心思了如指掌。
他不屑lun理纲常,唯独担心这个女人变成祸水,动摇陛下的皇位。
“好了,拿着吧。”
在他失神时,李韶将卷好的画轴递给他,再次嘱咐:“一定要亲手交给长公主。”
“是,陛下放心。”梁郁中双手呈着画,躬身退出勤政殿。
斜辉倾洒而入,在门口镀上一片金色,罗汉榻埃几上摆着一盆清雅秀丽的茉莉花,馥香扑鼻。
李韶走过去,随手掐来一朵花,将花瓣一片片撕下来,呢喃道:“知朕心,不知朕心,知朕心,不知朕心……”
反反复复五六次,都是“不知朕心”。
李韶薄唇抿成一条线,睨着那盆不争气的茉莉花,眉间愠怒正盛:“来人!把这盆花给朕扔出去!”
第16章 、坠金枝
几天后,秋猎的时日终于到了。
奉天门前集结了六十几号人,除却告假和留守的,在京三品以上官员和皇亲皆着骑装就位,等待圣驾亲临。
辰时整,三声响节凭空炸起,震人心神。锦衣卫御仗从奉天门外整齐步入,大汉将军领头,其后跟着手持金节和响节的旌节司,旙幢司手打皇家麾旗,銮舆司护大辂一乘,百数锦衣卫皆着大红飞鱼服,鲜衣雍容。
“陛下驾到——”
伴随梁郁中的冗长通传,响节再次鸣起。
李韶身着绯红箭袖曳撒,绣四团金龙纹,头戴皂色大帽,帽顶金嵌红宝,缀着两支孔雀翎,英姿勃发地走到奉天门下。李映柔一身琥珀色骑装站在他右后方,眼神向下面寻睃,密密麻麻的全是人,分辨不出哪个是苏恪。
众人叩地,山呼万岁,震耳欲聋的声音响彻云霄。
“诸位爱卿请起!”李韶掷地有声道:“又到了秋猎时日,希望诸位爱卿借此契机锤炼骑射,勿忘高祖开国艰难,崇文尚武,固我大魏繁荣昌盛!”
众人高声齐呼:“固我大魏繁荣昌盛——”
礼部念完饯行词后,李韶毫不避讳的朝李映柔伸出手,牵着她一起走下高阶。路过靳明阳时,她拿眼尾轻扫,只见年轻几岁的他脸上带着笑,慈眉目善盯着她看,像尊活菩萨似的。
还真是虚伪。
她冷冷收回视线,登上金龙盘绕的大辂。
锦衣卫打头,旌旗林立,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了宫,朝霄山围场行进。
桑落时节,一路景致大好,尤其是到京外四十多里的地方,连绵山脉近在眼前,四下树木蓊郁,偶有野菊绽放,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
李映柔难得轻松,半个身体探出大辂悬窗外,回头对李韶说:“外面景致那么好,好不容易出宫玩玩,你不看看吗?”
李韶温和笑笑,将矮几上的蜜饯续进她嘴里,不真不假的说出心里话:“对朕来说,万千风景都不及皇姐好看。”
“那倒是,生的漂亮没办法。”李映柔咬着蜜饯,大言不惭地回他一句。
李韶凑上前,小心翼翼问:“皇姐,那日朕给你的画,看了吗?”
“画?”李映柔一脸懵懂,好半天才想起来梁郁中前几天的确送过来一幅画,被她扔到书房落灰了,“我前几天太忙,把这事给忘了。”
李韶眼中的期待之火瞬间被浇熄,忍不住反诘:“那幅画朕画了将近半个月,你一眼都没看?”
前世李韶没少送她画作,不过她哪有空欣赏这些文雅玩意?眼瞅着天子神色委屈,李映柔丹唇含笑,水波荡漾的眼瞳直视她,“对不起韶韶,等回去我一定仔细看,别生气。”
李韶背倚着软枕,双手搓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