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那个丢了十八年才找回来的闺女,还是恳切说道:“陆大人,我知道小女与你有过一段缘分,可如今既已分开,便没有再搅和的必要。不如一别两宽各自欢喜,陆大人如今深的皇上器重,什么样的女子寻不到?何必……”
陆靖言面色淡了下去,他散漫的把手笼在袖子里,如此粗俗的动作,他做起来却并不违和。
“哦?那齐尚书方才口口声声说要谢在下,便是这般谢的吗?”
齐尚书眉头一皱:“我可以请你喝酒吃饭,或者日后遇着了机会,也帮你一回,其他的,恕我无能罢。”
陆靖言忽然笑了起来,他笑了一阵子,道:“好,那今日在下便陪齐尚书喝上几杯。”
其实齐尚书根本没有料到陆靖言会这般,寻常人不都客气几句便罢了?
他的确欠陆靖言人情,可往后若是有机会,自然会还的。
为何非要去家里吃一顿饭呢?
直到齐尚书被陆靖言都喝趴下了,还在絮絮叨叨的:“陆,陆世子啊,你,你年少有为的,可……可莫要再打我女儿的主意……”
陆靖言笑yinyin地看着他,凑过去低声说道:“岳父大人,皇上赐婚,小婿无能为力。岳父大人若是实在不愿意,便去同皇上说吧。”
48. 第 48 章 可是,他凭什么非要毁掉……
齐尚书喝得醉醺醺的, 眼睛都要看不清楚对面男人的样子了,含糊地问:“你说什么?”
陆靖言也喝得眼尾晕染了一抹红色,他瞧着齐尚书那张脸,虽然上了年纪, 可雪音与他的确是有几分相像的, 不愧是亲父女。
他轻轻勾唇:“我说, 岳父大人, 您喝醉了。”
陆靖言没有在尚书府多留, 他坐着回宣平侯府的马车,把玩着手上的那枚如意同心结,红色的丝线, 是他让嬷嬷在旁边编, 他跟着学,一道一道重新系好的。
跟从前差别并不大, 在山东那次被人刺杀他虽然侥幸躲过去,胳膊上却还是被划伤一道,血流不止, 疼得他浑身发抖,那时手里便紧紧攥着这枚同心结。
后来伤口发炎,他高烧不止,昏睡之中都还梦到雪音轻轻抚摸着他的额头,着急地呼唤他。
“夫君,夫君……”
他心中一喜, 费力地睁眼一看,却根本只瞧见不断跳跃的烛火,以及空荡荡的屋子一股子汤药的苦味。
那一刻,他忽然觉得好累, 从未这般累过,孤独又无力,而最希望见到的那个人,在遥远的京城,见不到,触不到,甚至,也不希望见到他,触到他。
马车不疾不徐地往前走,陆靖言掀开帘子,往后看了看。
尚书府越来越远,逐渐只看得到隐隐一片青色院墙,他眸子里却没有什么笑意。
今儿皇上上朝之前单独见了他一会儿,笑着夸赞他几句,便直接道:“朕知道你喜欢那齐尚书的千金,既然你喜欢,朕便给你们赐婚如何?”
陆靖言未想到皇上竟然这般体贴,猛地抬头都忘了说话,皇上却笑了起来:“三日之后,朕便会下旨。”
其实陆靖言心中存在一种侥幸,他心想,这并非是他要皇上赐婚的,而是皇上自己要赐婚的,这不怪他。
可他又明知道,雪音一定会认为是他在背后运作,是他强行逼迫她嫁给她。
陆靖言收手,帘子落下来,他坐直了身子,眼睛闭上,半晌只轻轻叹气。
就让她以为是他逼迫她吧。
当初她那般一点一点捂热他的心,他未尝不可在婚后日日宠着她,把那颗冷透了的心再一点点捂热。
陆靖言回到宣平侯府,一大家子已经在等他了。
侯夫人笑道:“又清减许多,你这一去我听闻又受伤了,如今怎样了?”
陆靖言微微笑:“娘,没有什么大碍,您放心好了。”
宣平侯却走上来捏住他脸左右看了看,皱眉道:“你这后脑勺处怎的了?”
“爹,是偶然撞到了东西,打斗之时难免的。”
可宣平侯却沉着脸说道:“缺胳膊断腿倒还是其次,脑袋是最要紧的!我可告诉你,往后莫要再伤着脑袋了,否则哪一日便回不来了!”
陆靖言自然知道这个道理,他自从被雪音拿书砸了一次之后,便时不时犯头晕的毛病,后来又伤到了几次,那症状便更厉害。
只是他原本就有失眠的毛病,头晕加上失眠,倒是也都习惯了。
但父亲的训斥他还是老老实实地答应了下来。
随即,陆靖言道:“爹,娘,皇上要下旨赐婚。”
侯夫人一喜:“真的?哪家的姑娘?”
陆靖言面色未变:“齐尚书的千金。”
侯夫人一顿,立即有些不悦:“你可莫要再胡闹了!如今你要什么有什么,为何非要娶她?这满京城多少……”
陆靖言眸色如寒潭,直直地看着他娘:“儿子就是要娶她。”
侯夫人瞬间一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