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没入了如织的行人里。
街市上商贩林立,胭脂水粉,风筝花灯,不一而足。江蓠带着红樱,随意地四处转着,然后来到一家铺子前。铺子门口的木架上挂着各式纸鸢与花灯,江蓠的目光却落在一排面具上。
那面具有人形、有兽形,大多凶神恶煞,于女子而言,着实不太好看。
老板娘夸着江蓠如花美貌,积极推销着自己的商品,江蓠却只是笑,拿了两个不那么凶恶的面具,给了一个红樱。
两人戴着面具又在人群中逛了一会儿,江蓠确认不再有被认出的风险,便嘱咐红樱不必再跟着,自行去四处转转。
红樱自然知道江蓠是要与清岚见面,不敢异议,忙不迭地应声,然后离开了。
江蓠转身朝约定之处走去,很快看到了清岚口中的那棵桃花。
此时因着天气转暖,千家万户的杨柳被东风染上了绿意,而那一颗桃树,也开出了一树缤纷娇艳的花朵,粉嫩嫩的,煞是好看。
清岚便站在那桃树下,形象与平常大相径庭。脸上同样带着一个兽形面具,身穿黑色暗纹的锦袍,皮革束袖,一身利落,仿佛谁家玉树临风的小将军。
江蓠眼里漾开了笑意。
在江蓠看到清岚的那一刻,清岚同样隔着茫茫人海看到了江蓠,眼神温柔开来,嘴角轻轻翘起。
江蓠迎着清岚专注的视线,加快脚步,走了过去,到他身边,低笑,“清岚。”只一声名字,便觉得心情格外飞扬。
清岚拉住了她的手,亦是低笑,问,“不是说不来么?”
这人得了便宜还明知故问。江蓠幽幽看他一眼,抽手,“路过。”
清岚将她的手又抓紧了一些,低头凑近,轻笑道,“我错了,你别生气。”
江蓠轻咳了一声,勉强原谅了他,更压低了声音,道,“以后不许再随意……亲我。”
“嗯,不许随意亲,那可否问了再亲?”国师爷嗓音里满是低沉笑意。
江蓠一恼,那人又问,“成亲之后也不许亲?”
这人当真惫懒。江蓠不想理他了,手既然抽不出来,索性也不抽,兀自朝前走。清岚勾着唇跟在她身后,道,“真生气了?送你一盏灯笼赔罪可好?”
江蓠不做声,清岚拉着她停在一个规模颇大的摊前,故意挑了一盏画满花花绿绿颜色的六面嵌丝流苏灯,递到江蓠面前,引她说话,“这盏如何?”
这么浮夸的,又怎会是江蓠的审美。江蓠知他故意,却也不舍得继续生气,只幽幽看了他一眼,自行挑了一盏朴素可爱的兔子灯,道,“我喜欢这盏。”
清岚便笑着递回手里那盏,痛快地扔出一粒碎银。
江蓠提着兔子灯往前走,手指摸了摸惟妙惟肖的兔耳。清岚看见,低笑道,“我想起以前,在山里那些年,你一直挺喜欢这些小动物。”
江蓠也想起了在山中无忧无虑的岁月,曾经清岚对她的“欺负”,如今再看,也是珍贵的温柔回忆。她柔声应道,“是啊,这些动物可爱。”
清岚道,“小动物便也算了,什么狼啊豹啊,竟然也敢去亲近,全然不知道危险。”说着说着,语气里竟带上了幽怨与无奈之意。
江蓠辩驳道,“师父说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也不过是见它们受伤了,所以略加诊治罢了。狼啊豹啊也通人性,知恩图报,我有分寸,不会胡来。”
清岚道,“你有分寸,我却吓个半死。”
江蓠心里一动,转头看向清岚,见他脸上确实写满了后怕,遂微微一笑,拉拉他衣袖,放软了声音,“我这不好好的么。”
清岚顺势握住了她的手,暗想,幸好她好好的,不然只怕那座山要被他夷为平地。
两人又转了会儿,清岚想给江蓠买胭脂水粉,但江蓠之前已买过,并不想要。清岚便带她进了珠宝首饰店。
那掌柜见两人气质不凡,衣着打扮虽简单,但是用料华贵,自然十足殷勤,拿了上等的好货出来。
清岚从托盘里拿出一支白玉兰花样式的玉簪,眼露追忆的神思,道,“我想起来,曾经我送你这样一支,你不要也就罢了,居然还将它摔碎。将它摔碎也就罢了,居然还冤枉我戏弄你。”
江蓠也想起这么一件事来,那几日有一位员外家的小姐前来看诊,头上便插了这么一只发簪,江蓠瞧着喜欢,多看了几眼。第二日,清岚便将这支发簪送到她面前。
听清岚的话,江蓠一时有些羞愧,却又忍不住小声嗔道,“你从别的女子那里甜言蜜语哄来的,我为何要接受?摔了它是我不对,但我并非故意,只是不小心。”
清岚静默了。江蓠在这静默中,意识到自己这番话大为不妥,耳根有些发热。
清岚定定看着她,缓缓道,“那是我下山买的,原来你以为,我是从别人那里哄来的。”
江蓠转身欲走,清岚一把拉住她,“我确实靠近过那位小姐,只不过是想打听,她这玉簪是何处来的。”
江蓠脸上烫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