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水东流无尽期,当初不合种相思。梦中未比丹青见,暗里忽惊山鸟啼。”
“春未绿,鬓先丝,人间别久不成悲。谁教岁岁红莲夜,两处沉yin各自知。”
“非常感谢各位的陪伴,也送上今天的最后一首歌,祝大家元宵节快乐,我们下周一,再会啦……”
车窗外灯红酒绿,晚高峰时段汽车大排长龙,广播电台放着最后一首歌,宣告一天工作的结束。我饿的发慌,还晕车,难受得很,广播里放的什么根本没心思听。
“罗老板,看样子还要再堵一会,要不我们从前面的岔口下去,先找个地方先吃饭吧,您中午饭都没来得及吃。”
“好。”曹承元得到允许,把车开下高架桥,在一家斋菜馆门前停车。
我们面对面坐,一人点了一碗面,配一份菩提沙拉。快吃完的时候,他突然又拿起菜单,“罗老板,今天还得点一碗元宵。”说着,他自作主张点了一杯桂花元宵和一碗黑芝麻汤圆。“您肯定都忙忘了,今天是元宵节。”我一愣神,才想起已经快到三月了。
“嗯,你该提醒我的,好让你休息陪女朋友过节。你们快结婚了吧?”
“嘿嘿,是,我正准备找您请假呢。”他挠挠头,“她回娘家了,今天不用我陪。”一会传菜生端着盘子过来,曹承元把元宵放在我面前,我接过来说了声谢谢。
恭叔去世那年,把公司留给我,我不愿意为难恭叔生前的工作伙伴,他们或去或留全凭他们自己的意愿。那时候曹承元做我的助理才半年,论年龄才比我小几个月,我以为他年轻气盛,不愿意在我这里委屈,在办公室等他把辞职书放在我面前。
我那时很迷茫,这边恭叔过世,那边和弟弟的联系也变少了。我怀疑我的能力,没有恭叔在旁坐镇,光凭我一个人能不能服众。结果没等来辞职书,他给我泡了一杯茶,说:“罗老板,不要辜负这好时光。”他捧着一杯雨后新茶,馥郁幽香袭满昏暗的房间。曹承元关上雾化玻璃,打开门。我转身看过去,玻璃外是公司的骨干和员工们,他们站在外面看着我。
“罗老板,下半年工作会议还没开呢?现在开吗?”
“开完会去吃饭吧罗老板,听说芙西路开了一家新的烧烤店!”
“你这人会不会说话啊,罗老板不吃荤。”
他们喊着我罗老板,像从前喊恭叔恭老板一样。有种云层中的金光穿透层层阻碍泼洒下来的舒爽感,我对他们说好,一起吃烧烤。
曹承元跟着我一干就是七年,最开始做助理,到后来我想让他独立带几个项目,他不愿意,说只想做我的助理。他对爱情和工作一样专一,青梅竹马的女朋友从幼儿园就认识,高中在一起,一直陪到上班工作,今年终于可以开花结果。
“什么时候办婚礼?”
“五一。”
“好,五月给你半个月的假期,好好去玩吧。到时候如果我能闲下来,就去参加你们的婚礼。”
“那太好了,罗老板,我给你留着位置。”
之前我想让他别喊我罗老板,反正年龄也差不多,但如果他喊我罗哥,我又总感觉不舒服。
“罗老板,周姐把峦空港那栋楼的资料发过来了。”
“嗯。”
“那明天是不是就不用去徐老家了……”
“不行,还是要请徐老亲自去现场,在线效率太低,还会漏下很多关键信息。”
“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徐老脾气怪得很,年轻的时候恃才傲物,现在年纪大了,说难听点,他可会倚老卖老……”
“别这样说,徐老年轻的时候勘测古建筑摔断了腿,留下后遗症,他就算是倚老卖老也是应该的。我们好不容易才请到他,不能现在放松。”
“唔……那明早八点我去接您?”
“提前一下吧,六点半你来接我,老年人睡的少,醒得早,能陪他聊聊别的加深感情也好。万一路上堵车,时间往后推也有余地。老人家重礼节,过了中午才去拜访犯忌讳。”
曹承元一边吸溜着汤圆一边点头答应。
他吃饭的模样,让我想到罗凯。最开始离家的那三年,和恭叔在新地方打拼,很累很忙,虽然恭叔带了不少原公司的骨干,但还是在别人的地盘抢rou吃,轻松不起来。我不愿意罗凯来找我,怕他担心我,后来恭叔身体不好,也不愿意让罗凯来,看见他身体骨瘦如柴的模样,怕罗凯伤心。
我接手恭叔的公司,站得更高,遇到更多的人。认识的人越多,我越害怕见到罗凯,很多人,他们和罗凯一样聪明有才华。在工作上我们很合得来,可工作之余,他们请我去画展,去艺术馆,就失去了共同语言。我和曹承元去过一次,毕竟新公司业务拓展到建材和房地产市场,多了解一些前卫时尚总没坏处。但我和曹承元去了一次后就发誓,再也不要去第二次了。他们眼里看到的是艺术,是珍品,是人类文明的结晶,我和曹承元在心底默默盘算艺术馆的造价,假想成本控制来打发时间。
那天我意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