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没反应,李郁没好气地道:愣着做什么?坐过来。
我小心翼翼靠过去坐了。
李郁严肃道:玉真,今日之事,你可有什么解释?
我着实不知该说什么,只好偏过头:解释玉真不知有何事要解释。
李郁的语气陡然寒了:一定要我把话说得这样明白吗?你为何放着满宫的宫女不用,和个内侍这样亲密!
被当面这样斥责,我红着脖子,很难堪。
我也不知道李郁看到了多少,嘴硬道:小周子不过是同我玩得好罢了。哥哥前日才打了我,现在还不许别人对我好了。
你说什么?李郁气笑了,我今日进你宫里,看见他的手都要摸到你身上了,这叫对你好?这是无视尊卑,以下犯上。
我告诉你,你那宫外的两个丫头,都暗暗瞧着,心里指不定怎么想呢。堂堂一国公主,和个卑贱的奴才搅到一起,你到底有没有一点自觉?要不要一点脸面?
我不吭声了。
李郁看了我一会儿,忽然道,你是为了气我?
我小声道:没有。但显然没什么说服力。
那日李郁打了我之后,我伤心得很。之后和小周子的事情,我也很难说清,和是有几分李郁的缘故。
李郁气得话都说不出来,揉着太阳xue一阵深吸气。
好啊,好啊。他咬牙切齿,你真是出息了。
我不管你怎么样,这种奴才是不能留了。
他再敢动你一下,我就把他手指头剁下来!听明白了没有?
李郁仅仅是看见周恕摸了我的手,就要剁了他的指头。要是他知道周恕做的远远不止,那会怎样?
我打了个寒颤。
李郁眯了眼:你别告诉我,他还欺负了你。
我忙道:没有了。哥哥,小周子好歹伺候了我这样久,你别动他,我害怕。
好,既然你为他求情,那我便放他一条生路。李郁冷道,从明日起,你宫里那个奴才就去汉凌看守皇陵,永世不得出一步。
可我咬唇。
李郁寒气逼人地瞥过来:怎么,心疼不舍?
没有,玉真自然听哥哥的。
明日,竟然这样快吗?我就再也见不到小周子了。
但是,我也明白,这也许是对于小周子最好的结局了。
在李郁知道我和周恕那些偷偷摸摸的事情之前。
你也不用担心宫里没人伺候,我会再派两个人过去,好好整治一下你宫里的风气。
李郁果然送了两个人过来,一个是福公公,一个是刘嬷嬷。都拉长着脸,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穿着朴素的褂子,老气横秋地道:奴才是奉六皇子之命来伺候公主的,若是有什么不周到之处,请公主海涵。
我脸色当即就有些不好。
李郁看着我的表情,当即就砸了酒杯,冷冷道:怎么,不喜欢?也是,长得不如以前那个清秀。
他讽刺道:玉真妹妹长大了,开始思春了,净喜欢盯着俊秀的男子瞧。
我就望着他,眼睛一眨不眨,可怜兮兮的。
李郁对上我的眼神,忽然意识到什么,狠狠瞪了我一眼,没好气地道:转过去。
不论你喜欢不喜欢,从今以后刘嬷嬷就掌管未央宫中的大小事务,免得再有不干不净的人进来,蛊惑公主。
我被他说得面红耳赤。
刘嬷嬷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当即道:是,奴婢定不负殿下期望。
福公公,你同刘嬷嬷一起,好好照顾公主。
是。
我感到绝望。
李郁连最后一点时间都不给我,当晚就让小周子收拾东西走人。
我连话都没同他说上几句。
周恕往日是我宫中的大太监,穿着都是体面的,走的时候却一身素麻,不带任何一点金银。
福公公面无表情的地道:去看守皇陵,就得整个人都清净了才是,对祖先的不敬可是大罪。
我眼看着周恕被拉上了出宫的马车。
我飞奔着要出宫去,被刘嬷嬷拦住:公主,夜已深了,该就寝了。
我不!你让开!我要再见他一面,我挣扎着,你让我再同他说一句话。
刘嬷嬷死死拉住我:公主莫要任性,若是六殿下知道了,奴婢不敢保证那位周大人还有命活。
我挣扎的力气瞬间就没了。
我看见周恕最后往宫中望了一眼,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见我。他朝未央宫的方向郑重一拜,然后进了车内。
那辆马车匆匆消失在夜色中。
春兰,你说汉凌有多远?我靠在软塌上摇着扇子。
很远,据说都要挨着湘江了。
春兰瞧着我的脸色,劝道,公主莫要再想了。周大人此去是有大前程的,去看守皇陵,每日清净,衣物饭食一一供应,又没有什么烦恼,哪里不好呢?